“啊?”
杨泓凑近李堇,握着她的小臂,轻轻一提,李堇就被他提上了车辕。
“杨老先生上马车,你这是这样提的?”
“怎么可能?祖父年纪大了,要用脚凳。”
那你怎么不给我?
看懂李堇眼里的怨念,杨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脚凳在车后的暗格里,懒得掏。”
想了想,杨泓又补了一句,“那边风大。”他不想吹冷风。
相顾无言。
李堇找了个话题,“杨大哥身手很好,可是武将?”
“嗯,我在军中任职。”
“那你怎么能来安平?”
“陪我祖父过来的。”
“你们也是安平人?”
“不是。”
这天没法聊了,车辕上又恢复了安静。
……
“杨老先生找我何事?”
季言安烫好茶杯,将沸水冲入紫砂壶,泡出两杯清茶,将一杯双手递到杨老先生面前。
食指和中指屈起,在桌上轻扣了两下,杨老先生端起茶杯饮用。
季言安瞳孔微缩,若有所思。
“前些日子,蒙小友贤伉俪相救,老朽还未言谢。”
“老先生客气了。”
“那日我身体不舒服,未能赴约,老朽颇为愧疚。”
“本就是举手之劳,老先生不必介怀,老先生的心意,言安领了。”
客气话说完,两人都未再开口,各自饮着杯中的茶。
杨老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十八之龄,就这般沉得住气,不愧是无畏的血脉,虎父无犬子。
“小友如今可是秀才,今年秋闱可要考举人?”
“要的。”
“嗯……”杨老先生沉吟片刻,出声道:“实不相瞒,老朽杨朔。”
杨朔?
季言安一下没反应过来,杨朔,这名字,有点耳熟,细品之下,脸色大变。
杨朔,曾经圣上潜邸时的太子太傅,现今的帝师,如今虽无官职在身,可文武百官都是恭敬行礼,称一声老太傅。
季言安起身,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原是老太傅,请恕言安无状。”
杨老先生笑呵呵地指着条凳,“你坐下。”
待季言安坐好,杨老先生继续道:“我虽不如裴大儒那般文通古今,但是指点你些经义策论还是办得到的。”
这是要指导他的意思,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季言安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你可愿意?”杨老先生追问道。
季言安并没有欣喜若狂的应下,相反,他觉得不太对。
“老太傅,言安只是个小小秀才,哪怕我家娘子因缘际会救下了您,也不值当您亲自指点。”
付出和收益并不相等,那就是有诈。
“你这孩子,心眼就是多。”
话是这么说,但杨老先生却一副对季言安很满意的样子,仿佛他就该如此才正常。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杨老先生意味深长地季言安,端起茶杯,老神在在地等对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