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有一丝大的动作。
侧首坐的是温纶与四太太,四太太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便今日是温小六的成亲之礼。
而温纶则有些不舍的模样,此时倒是让人觉得像个慈父了。
“软儿,你从小便聪慧机灵,这几年又愈发沉稳端淑,便是在处理内宅事务上,也不比你母亲差什么。今日你大喜之日,爹爹也没什么可以嘱咐于你的,日后便只要如同你祖父所说,好好相夫教子便是。”
“便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可着人送信与我,我自是会为你做主。即便我不在,也还有你几个哥哥。”温纶絮絮叨叨的还想再说,却被身后的石安暗暗戳了一下。
老太爷那边已经在使眼色了,不能再说了。
“好了,爹爹也不多说了,你六哥不在,便让你三哥背你上娇吧。”温纶拍了拍温小六的手,眼眶有些红的道。
温小六本就是温府年纪最小的一位孙辈,如今她既出嫁,几位哥哥,自然也是心有不舍。
虽从小接触来往的并不多,但血脉亲情在这,感情自然也还是有的。
温小六透过盖头看着面前弯腰等着她爬上去的宽阔的背脊,眼眶终是红了起来。
原本对于她来说,嫁到谢府,甚至是一种解脱,一种逃离温府桎桍,现下却还是会有不舍。
玉笙院中,所有的东西,皆是她与姨娘,还有嬷嬷并几个丫头一个又一个的置办或是亲自做出来的。
虽是一方小院,但却承载了她十五年所有的记忆。
她生活的痕迹,也全都留在了玉笙院。
离开玉笙院,就好像是离开了姨娘一般,此刻才有一种心如刀割的痛感。
温小六被姚大娘扶着上了温子泫的背。
齐婉柔就站在一侧,看着丈夫背起小六,迈着沉稳的脚步向外走去。
便是她,心中都有些五味杂陈。
女子一旦出嫁,面临的便是与做闺中女子时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即将要承担的作为妻子、母亲、儿媳的责任,每一样都不轻松。
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金陵城送嫁没有哭嫁的习俗,所以乐声响起时,气氛又变得欢快活跃了许多。
只有几个平日与温小六亲近些的人,这才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将温小六送上轿子,“你嫂子特地嘱咐我,让你嫁入夫家也不要失了自我,便是有何委屈,也总归会有我们在的,不要自己生生受着,什么都不说,知道了吗?”温子泫拍了拍带着盖头的小脑袋,轻声道。
“嗯。”温小六轻点头。
温子泫便转身走到一边去,等着轿子抬起。
谢金科此时也上了前头的马背,过来结亲的众人也跟着上马。
而送亲的队伍,也同样坐进马车,或是轿子,往谢府走去。
只是路边的人,看着从温府抬出来的嫁妆,不免咋舌不已。
温府一个庶女,怎的也这般多的嫁妆?
从温府出来,直走出一里地,这才结束。
有人粗粗一数,惊叫道,“好家伙,一百二十抬嫁妆,这可比得皇亲贵族了。”
“什么皇亲贵族,人家六姑娘本就是县主好不好。听闻那嫁妆里面有好多都是皇上赏赐的御赐品呢。”
“那就难怪了,我还说温府原来这般财大气粗,一个庶女也能凑够一百二十抬嫁妆,真是了不得呢。”
百姓的声音逐渐听不见,温小六随着这晃晃悠悠走动的轿子,人也有些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