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当然是刚刚好。
毕竟从很多年起，叶野就开始着手准备挖他的墙角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欧曼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每一次见面故意退让一点，而他退让的程度，也和叶野对他提出的要求有关。
如果叶野愿意给予他更多的报酬，那么欧曼自然也会给予更多的回报。两人之间就这样暗中拉扯着，直到今日的出现。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敬佩欧曼先生。”叶野依旧维持着眼睛眯眯眼特有的笑容，俗称笑起来都不像是好人的笑容，
“看来您很清楚当下的局势，所以终于愿意和我认真谈谈了？”
“难道在您看来，我之前和您的交涉都是[不认真]的攀谈吗？”欧曼故作不解地询问道。
“哈哈哈哈哈……倒也不是。”
叶野脸上的笑意愈胜，却并不会给人多亲切的感觉，
“我只是认为，有时候人还是要学会多看看形势来做出取舍的，而您在这一方面似乎格外的熟练呢。”
其实就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过于墙头草吧。
不过欧曼倒也没有否认，从很久之前在叶野看清楚了他的本质之后，欧曼也很少在他的面前刻意去装了。毕竟叶野不是玛丽，身为贵族血掺杂含量较高的[贵族]，叶野一直都在极为优异的环境中长大的。
家族对他的要求也几乎是从国家首领的态度去培育的，而叶野本人也确实相当优秀，在他很小的时候实力就已经超过了相当之多的成年人了，刚刚成年便加入了平面镜组织。
和玛丽这种单纯靠着家族势力上位的人不一样，叶野是实打实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爬到这一步的人，而他也从未对自己的实力有过怀疑。
所以在叶野第一次见到欧曼的时候，就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如果你真的拥有野心的话，那就不应该在玛丽手下办事，有些委屈你了。”
叶野当时是这样对他说的，脸上还带着很痛心的情绪，
“不如到我的手下来干活？我能给你更好的待遇，以及更多的机会。”
……
这基本上是明着在挖墙脚了。
但那时候的欧曼才刚刚在玛丽的手下站稳脚跟，他当然不会轻易地相信叶野，不如说真的相信了他那才是脑子被撞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明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资本家。
于是那时候的欧曼在玛丽的暗中视线下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对不起，我并没有您所说的野心，也不认为玛丽小姐有多差劲。”银发的青年相当诚恳地回答道，
“我也不需要更好的待遇，毕竟对我而言，玛丽小姐才是帮助我最多的人，我不能随便背叛她。”
这句话说的很有技巧，同时也很损，并且相当不给叶野面子了。
但这却是欧曼给出的最好回答。
那时候的玛丽对于欧曼还不算信任，如果他做出任何一点疑似叛变的行为，玛丽都绝对会对他下死手。
而欧曼则很小心地没有踩到她的任何逆鳞。
不过当时的叶野倒是没有露出多不高兴的表情。他只是平淡地笑了笑，说了句是我得罪了，便甩手离开了。
可惜，没能上钩，倒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
欧曼的所作所为叶野当时是一只看在眼里。他很清楚欧曼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虽然叶野不清楚欧曼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他不介意一点点试探。
其实从机械之心枯萎的事件起，叶野就知道玛丽家族迟早会有衰落的那一天。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叶野都会故意找到欧曼询问他的想法，以及可持续性继续挖墙脚。
然而每一次欧曼的态度都相当暧昧，可结局永远是坚决的拒绝。
他没打算在他的手下办事。
不过这也是明智的选择，一旦欧曼被调到了叶野的手下，他绝对会将对方以百分之二百的严密程度将其盯住，不会让他有任何非想之分。
至于继续向上爬或者实现野心？
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可惜欧曼也一直不愿意咬住他的钩，这也让叶野相当头疼。
可越是头疼，就越代表了欧曼的价值。
起码欧曼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拥有一定的能力，而这份能力似乎不是能被他控制的，就算他不和对方接触，欧曼最终特能顺利地走出自己的道路。
如果不能将其占据为己有，那么就想办法拉拢他。
玛丽的势力一天天地衰弱了下去，而下一个接班人也很明显了。
既然玛丽已经没有了自身的价值，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庇护他了。
或许维持一个新的支持自己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叶野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相当冒险，但越是冒险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就越刺激。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一场角逐战，有人胜出也有人胜利。他很乐意看到未来的欧曼能够与他拥有争夺权力的机会，或许那会非常有趣，也会为自己平坦的道路增添几分乐趣。
当然，如果这枚棋子不能给他带来乐趣了，或者让他感到无聊了，顺手将其除掉就是。
反正对他而言，这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
再一次见到叶野，已经是当天晚上了。
欧曼将和亚瑟见面的时间段向后推了一下吗，毕竟和叶野相见的时间是要经过一定的斟酌的，起码绝对不能引起玛丽的注意。
最近玛丽的心思似乎是愈加警惕了，甚至有了些被害妄想。她很担心有人会来刺杀他，卧室外面的保镖都多了不少，看得出来她的警惕了。
可这并不能做些什么。
毕竟再怎么强大的法术印章持有者，也无法抵御内部的侵蚀。
“看来您终于有了新的想法，而不是执着于撬墙角了。叶野先生。”
银发的青年坐在椅子上，他的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椅子扶手出，另一只手则轻轻点着桌面上的合同，眉头挑起。
“当然，能者多劳，我对于欧曼先生的才能也非常感兴趣。”叶野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在我看来，如果你能够代替玛丽的位置成为平面镜中的一员，或许会带来更有意思的未来。”
“……如果你这句话是真心说的，或许我会稍微感动一下。”
欧曼对于他所说的任何话都无动于衷，不过他还是拿起了那张合同，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嗯，确实比上次更有诚意了，起码漏洞和陷阱也比之前少了一大半，这对于叶野来说可是相当珍贵的让步了。
“所以说……您是希望我能够想办法除掉玛丽？”
“不仅仅如此。”叶野挑眉，
“杀了那个愚蠢的女人并不能带来什么，如果杀了她就能解决问题，那么我也不必要让你过来。”
“你的意思难道是……”
“除掉玛丽的家族，连带着根基一起消灭殆尽。”叶野依旧露着那副平稳的微笑，却说出了相当了不得的话，
“能做到吗？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代替玛丽上位，成为平面镜的一员。”
……
正常来说，当然是极难做到，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叶野的态度就能轻松地看出来了，他并不想插手于玛丽家族的麻烦事，所以才会想要将这件事丢给欧曼。
叶野聪明的很，对他而言有益 的事情往往在很早之前就会将其解决，可对他而言不益的事情他是能推多远便有多远。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丢在了欧曼的身上。
可这一次，叶野却不是单纯的坑人，而是很认真地在和他做交易了。
虽然他提出的要求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给出的报酬也相当丰富了。毕竟加入平面镜的人大多数不失家族显贵就是拥有极为超凡能力的人，而欧曼这样的存在能够加入到平面镜成为其中一员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种不可能也和玛丽的家族被剿灭的不可能是差不多的。
从理论上来说，这份合同甚至很公平。
问题就在于欧曼敢不敢接。
“一旦签下了灵魂契约，那么你就必须要做到契约上的事情。”叶野笑道，
“怎么样？欧曼先生，你怎么看？”
他将压力的一方丢在了欧曼的身上，并且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玛丽家族，虽然说现在已经落魄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玛丽家族也是曾经的一霸，不是能剿灭就能剿灭的。
更别说玛丽家族曾经还投资过生命线的计划，就算他们现在是不打算对玛丽的家族进行任何支持，但是也不至于看着她们逐渐陨落。
当然，由叶野出手也是可以很轻松地搞定玛丽家族的事情的，但是叶野又不想因此脏了自己的手，或者留下被别人抓住把柄的可能性。
于是他将这个离谱的可能性丢到了欧曼的手上。
是选还是不选？
你可以选择接受，我也会给出相当诱惑力的回报，而一切都在于你本人的选择。
叶野的态度就是这样，而他也格外兴奋了起来，似乎在期盼着某种可能性，
某种欧曼会为他创造奇迹的可能性。
银发的青年很认真地看完了两人之间的合同，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在接过之后轻松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似乎那只是一份很普通的签名菜单而已。
“当然没问题。”
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后，欧曼将那份合同递给了对方，表情淡漠。
“……你很有把握能完成？”
在看到对方如此笃定的表情时，甚至连叶野都吓了一跳。
他很确定，欧曼的表情的确是相当自信的，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那样混天然的自信也确实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这怎么可能？？难道说他真的很有自信能够搞定玛丽家族？
叶野陷入了沉思。
“为期半年，我会将玛丽家族剿灭殆尽。而叶野先生也请记得给我在平面镜内留好位置。”欧曼将属于自己的合同留了下来，同时也露出了莫测的笑容，
“希望叶野先生到时候不要毁约就好。”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叶野的双手不自觉地拢起，眸子也微微眯起。
不错，你真的很不错，欧曼。
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么就让他看看，你到底打算怎样剿灭玛丽家族好了。
·
和叶野的交流并不算愉快，不如说和这样一个满是心机的人进行交流，压根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愉快的心情。
不过晚上和亚瑟的交流大概就能愉快一些了。
因为亚瑟的下先见之明，他也提前投资了一家新能源公司，而后续获得的暴利也让亚瑟格外震惊。
这份新的投资还是在机械之心枯萎之前的新项目，不过伴随着新能源的逐渐普及，不少人也渐渐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宛若雨后春笋一般出现的新能源公司，企图在其中寻找到一丝油水。
而亚瑟也整天在焦虑着这种事情，头都快要想秃了。
“你看上去似乎又是几天没睡，亚瑟。”
当欧曼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亚瑟整个都打了个哆嗦，手机险些都掉落在了地上。
“欧曼先生！！！”金发的青年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很快小跑到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您看上去气色真不错！！”
“是吗？希望如此。”欧曼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
“那么你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记得和罗科有关。是城市研究院那边的事情？”
“是这样的……咳咳咳，总之您先和我来，这里并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
亚瑟轻轻地咳了咳，同时带着欧曼向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全封闭式的会议室，这个欧曼倒是很熟，在几年前第五区摩西带他去的那个房间就是这样的。
没想到亚瑟居然也普及了这样的设施啊。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金发的青年有些迫不及待地在欧曼的面前坐下，他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手指都不自觉的开始打结，
“就是……呃，你那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让我和罗科先生进行一定的合作和接触嘛，然后大概是我们之间的交流比较多，结果城市研究院那边却突然勾搭过来了。
“城市研究院？”欧曼有些意外，
“他们勾搭过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送来了一份邀请函，说是想要邀请我去参与生命线的计划投资。”亚瑟的脸上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您应该也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和城市研究院是很难勾搭上边的，所以我也没想到对方会邀请我……”
亚瑟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欧曼，后者顺畅地将其接过，并且将其拆开，很快看到了信件的内容。
大致的意思是因为格林家族最近的崛起，他们很期待格林家族也能为了城市的进程付出一些贡献，诚恳地邀请亚瑟参与到生命线的计划之中。
落款的人是城市研究院的塞西尔，他的签名向来十分潇洒漂亮。
“塞西尔……”
欧曼眯起了眼睛，脑海里也渐渐回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样貌。
“是的，我是没想到塞西尔院长居然会亲自邀请我，这这这这也太……”
亚瑟的声音甚至开始有些结巴了，
“那个，虽然也只是传闻，我还是想问问欧曼先生，罗科先生，是不是和城市研究院有什么联系啊？”
“看来你终于聪明一点了，我感到很欣慰。”欧曼露出了笑容。
“哎——我只是瞎猜的！但是我也想了想，这件事情对于欧曼先生来说肯定很重要，就想着第一时间和您说了。”亚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应该没有打扰到您吧？”
“无妨，这对我而言反而是好事，不如说帮了很大的忙。”欧曼将信件交还给了对方，语气颇为满意，
“答应他，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不如说是格林家族的一次不错的机会。”
“可罗科先生那边……”
“那边我自然会安排，你也不用太紧张，并不是什么大事。”
“哦！那好！！”
在得到了欧曼的肯定后，亚瑟整个人也振奋了很多。他很兴奋地拿着信件回去了，而欧曼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沉下，最终又变回了原本的面无表情。
“啊，看来计划又要提前了。”
欧曼自言自语着，眉头也不经意地皱起，
“那么摩西那边大概也要加快进程了呢。”
毕竟剿灭玛丽家族这件事情，还得通过摩西来介入。
这枚棋子倒是生在了最好的时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