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林淮竹说的符篆就是纸小鬼,暂时画不出来这种鬼话,沈遂当然是不信的。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揭穿林淮竹的谎言,摊牌说自己知道那不是符篆,而是诡术的一种。
见沈遂吃瘪,林淮竹心口泛上一股难言的愉悦,就像见不得沈遂没心没肺的开怀样子。
不知道林淮竹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沈遂可没时间等他‘灵力恢复’,鬼知道他什么时候‘灵力恢复’。
沈遂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提议,“要不然让纸豆豆出马?”
上次纸豆豆只是被烧了一点,沈遂怕它出事,没再用它联络他。
呵,现在倒是舍得了。
林淮竹脸色有一瞬的冷意,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我再试试,看能不能画出一张纸人符。”
沈遂给林淮竹捏了捏肩,一脸愧色,“哎,只能辛苦你了,怀怀。”
心里:拿腔作调的小兔崽子-
等林淮竹重新剪出一张小纸人,他们便尝试着将鬼魄的阴气渡入纸小鬼体内。
林淮竹曾跟厉鬼学驭鬼的口诀,他在掌心聚集灵气注入,旗面立即黑雾滚滚,鬼魄们全都骚动起来。
这是林淮竹第一次真正的驭鬼,灵力如萤虫之火坠入浓雾中便消弭殆尽。
眼看着林淮竹鼻尖冒出一层细汗,沈遂心道不妙,赶忙划破自己的手指,以血指引那些鬼魄。
闻到鲜血味,鬼魄还真安静下来。
林淮竹咬住舌尖掐诀,将阴气引渡到纸小鬼身上。
纸片猎猎作响,原本单薄的小纸人顿时涨起来,仿佛吹鼓的气球。
看差不多了,沈遂赶忙将招阴旗卷了起来。
林淮竹这才睁开眼睛,瞳仁浸了水那般漆亮,鬓角也被汗濡湿,气色倒还好。
沈遂递给林淮竹一瓶甘露,“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林淮竹接过甘露,摇一下头,“无妨。”
沈遂安下心。
万事开头难,熬过这一阶段,剩下的便水到渠成了。
纸小鬼挺着圆滚滚的肚皮,犹如孕子六月的妇人,但每隔一会儿它的肚皮便瘪一些,似乎正在消化阴气。
沈遂觉得新奇,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突发奇想。
“诶诶。”沈遂兴奋地用胳膊捅了捅林淮竹,“你说,让纸豆豆也吞点阴气会怎么样?”
纸豆豆不是寻常的纸小鬼,它已经生出意识,它会不会像那些灵兽一样也能修行?
林淮竹睨了一眼兴致盎然的沈遂。
沈遂没意识到自己有点像望子成龙的老父亲,迫不及待地放出纸豆豆。
不知道为什么回事,最近纸豆豆老实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偷奸耍滑,动不动就跟沈遂生气。
一被放出来,纸豆豆就躲在沈遂的手指后面,看起来又乖又怂。
沈遂戳了戳它的脑袋,“你这两日怎么回事?”
要是放往日,纸豆豆早开踢了,现在却手脚并用地抱着沈遂的食指,就像是……
在害怕什么。
沈遂看向林淮竹,对方半敛着眼眸,神色沉静,不见任何戾气。
看了一眼瑟瑟的纸豆豆,又看了一眼面容平和的林淮竹,沈遂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情况?
他那个脾气很臭的小纸人怎么突然变乖了。
见纸豆豆状态不佳,沈遂又将它放了回去。
等新剪的纸小鬼肚皮恢复原状,林淮竹就让它去找秦西北。
纸小鬼虽不知道秦西北的住所,但林淮竹知道,在林淮竹的操控下它能潜入秦西北房间。
很快那个单薄的纸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淮竹开口,“它找到了秦西北。”
沈遂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好,那我去试试,你今日耗费不少灵力,早些休息。”
林淮竹不置可否,缓缓将沈遂给他的甘露饮尽。
银月高悬,山风呜咽不止。
林淮竹随手打开一扇窗,刺骨寒风倾灌而进,如利刃般划过他的面颊。
沈遂盘腿坐在床榻,阖着双眼,似是已经进入秦西北的梦境。
有了鬼魄的阴气做引,这次十分顺利,沈遂将不要欺负秦长须的暗示植入秦西北的神识中。
第一次不宜暗示得太多,沈遂点到为止,即刻从秦西北的梦中脱身。
等他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打了一个寒颤,抬眸就见林淮竹倚着窗边,眼眸如那一线被烈风吹的灯烛,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
沈遂挑眉,“怎么还不睡,站那儿不冷?”
林淮竹抬手将窗户关上,走过来上了床。
沈遂笑着与林淮竹分享喜讯,“这次成功了。”
林淮竹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背过身躺到了床上。
他这个反应让沈遂不免感到诧异,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夜深了,到了e/45536_45536029/16355205.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