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泉？

他是指……

织织怔了一下, 突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在他直起腰之时突然抓紧他，季雪危一滞，对上她关切的目光, 满含着心疼, “危危, 这些年，你没有想过要解释吗？”

季雪危掠唇笑了笑, 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世人关心的不是真相, 你看，孟泉的辩解, 有人听么？”

织织突然便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帮孟泉。

为什么一向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小魔王, 会在孟泉的事上心软, 愿意答应帮他们, 哪怕他们只是毫无关系的正道之人。

因为他感同身受。

“那又怎么样？”织织明亮的眸子望着他, 信誓旦旦道：“如果是我被冤枉，我永远都不会罢休, 当然，是你的话, 我也不会罢休。”

少年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 瞳孔紧紧一缩, 倒映在少女澄澈的眸底。

织织又朝他展颜一笑。

“只要危危说，我就信。”

她握着匕首，重新递回少年的手中, 扣着他的手指, 让他紧紧握住, “既然是道祖送给你的，那你就收好呀。”

虽然她心里有一点酸酸的。

危危居然把别的女人送的东西一直留在身边。

但从他这里听到答案，她便放心了不少，少女忍着那一点醋意，小声道：“但我想，道祖明知道你是魔胎，却愿意救你性命，还送你匕首这样的利器，她肯定是……很相信你的，至少她并不觉得你会杀他。”

“那些人……只不过是欺负她已经陨落，开不了口而已。”

季雪危摩挲着匕首上的纹路，垂睫，轻轻“嗯”了一声。

她问：“所以，你知道是谁杀死道祖的吗？”

季雪危摇头。

“本君一直想寻找真相，但已过千年，当年道祖身边之人陆续避世陨落，所剩无几，更遑论寻到线索，但本君以上一世的蛛丝马迹约莫能猜到……与谁有关。”

季雪危把匕首收好，目光穿透铁牢，落在灵曦身上，“便是无法真相大白，本君也绝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织织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用力握紧他的手。

季雪危的手凉如寒冰。

她努力暖了暖。

也许她握得太用力，季雪危收回目光，侧身看她，扬眉道：“你在心疼我？”织织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却见他冷笑道：“你以为本君会难过？不，本君才不难过，不过是个杀人凶手的名头而已，本君才不在乎恶名落在谁的头上，反正本君杀的人太多了，多算一条人命也没什么。”

“……”

织织无言以对。

她其实很想说，你知不知道你说话之时，就意味着你其实很在意？坏蛋又怎么样，哪个坏蛋喜欢背锅的？

还是口这么大的锅。

道合仙盟以他杀害道祖的名义，在他刚出世时就对他喊打喊杀，害他一直东躲西藏、连尊严都不要，只为活命，最后他不得不反击，可一旦反击，就是坐实他生性本恶。

他是坏。

可是却不该就在一开始被判死刑，从未有过选择从善的机会。

织织心里清楚，但没有戳破，毕竟她的危危老是死要面子口是心非，有时候她也不明白，他到底在逞强什么。

也许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吧。

织织笑嘻嘻地附和道：“是呀，不就是被造谣嘛？我现在还被传欺师灭祖呢，正好和你这个恩将仇报凑在一起，天生一对。”

季雪危一怔，倒是被她这句话取悦，哼笑一声，“你自然与本君是一对，便是死，你也只能与本君死在一起。”

织织点头，又飞快摇头。

呸呸呸，死什么死，才不会死呢！他到底会不会聊天，哪有人还好好活着，就商量着要一起死的？

这季病娇却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又看向奄奄一息的灵曦，突然露出一个阴沉诡异的笑容来，“你说，本君若当着三界众生的面杀她祭旗，她心心念念的境元天尊，会派人来救她么？”

织织想了想，“会？”

“是。”

季雪危冷淡道：“想不想救是一回事，但一定会设法救人，这些道貌岸然者最忌人言，昆仑墟的人若是不救，便是颜面丢尽，将来也无法树立威望。”

灵曦或许也知道这一点。

她会满怀希望地盼着昆仑的人来救她，相信境元天尊。

可是……

万一是二选一呢？

“来人。”

季雪危淡淡吩咐道：“把她取下来，捆好了送去魔皇那里，便说是本君送给魔皇的礼物。”

两侧魔族上前，将浑身是血的灵曦解下，给她戴上镣铐。

“有时候，击溃一个人很简单。”

季雪危最后冷漠地瞥了灵曦一眼，牵着织织转身，唇角微微一勾，笑容里带了一丝邪气，“本君倒是很期待以后，想想就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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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日，因为魔潮来临，灵曦和萧行淮师徒二人又正好在这紧要关头被活捉，无异于魔族狠狠打了昆仑墟的脸，整个修仙界已是天翻地覆。

魔潮在日月狭之中停留三日。

这三日，织织四处溜达，亲眼见证了三界的乱象。

三界之中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小魔王将灵曦交给了魔皇，幽都王与魔皇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同盟。

事实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