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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红婴戏班(三) 谁是恶鬼,谁是玩家?……

这话一说,连张鄂这个说话的人都觉得这话说得相当离谱。

其余几个玩家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梦幻,余琮第一个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NPC们已经准备好了,正要去前面的戏台登台唱戏。

“不管了,我们先跟着这些NPC一起去前面,看看到底这戏是怎么唱的,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至于大佬……大佬在想什么真的好难琢磨,他们还是不要僭越了……

一行人跟随着做好准备的这一批NPC一起从戏院门口鱼贯而出,晚上的寿枋村显得更是阴森恐怖,四处飘飞的纸钱像是一片又一片的眼睛,监视着玩家们,并且时不时的就会远远的传来什么动静,听起来像什么东西在哭。

戏台左右两侧点着蜡,白色的蜡泪积攒了厚厚一层,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油腻的脂肪,让人感觉十分不快。

灯火如豆,绰约地照亮着戏台。

一行人推门先进了后台。

如果没人说,进了这黑黝黝的房间的人怕是很难相信这是戏院的后台,房间里压根没有一件戏服,只挂着一件件寿衣,化妆台上也没有油彩,反而只放着一碗碗鲜红的像血一般的液体。

按照以往通关副本的经验来看,这碗里的很大概率不是“像血一般的液体”,应该就是血。

是谁的血?NPC的吗?他们三天后要登台的话是不是也要收集这些东西?

玩家们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到底应该怎么通关。

演出的NPC们坐到桌前,各自拿起盛满红色液体的碗,认真地在脸上涂抹着。

脸上化完妆后,几人戴上头面,在红色的里衣外套了一身白色的寿衣。

做完这一切后,外面传来一身锣响。

屋中似乎有人带着哭腔抽了口气,未等玩家们分辨这一声是谁发出来的,NPC们便这么登了台。

看戏的时候也不能大声喧哗,余琮小声地跟周围的玩家们分享着他刚才的发现。

“这些NPC的寿衣材质很特殊,不像是麻,很像是用外面的纸钱凑在一起做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也需要自己去收集纸钱,然后给自己做出一套行头来?这样的行头有没有什么别的讲究?

就在余琮还在努力思考通关诀窍的时候,眨眼之间,NPC们登场,在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琮在某一瞬间,似乎看到这些NPC原本涂了血后一片鲜红的脸,竟然真的像是普通的戏曲演员一般呈现出油彩的颜色来。

但当他仔细再看,台上的NPC依旧是一身白衣,脸上血红的模样。

余琮从掀开的帘子的缝隙向外看,想看看台下的观众是不是他们设想的那样,但或许是角度问题,从他这儿往外看,并不能看到台下的人影。

台上演出已经开始了。

那或许是一部比较小众的戏,众人听着,也不知道台上在唱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到台上的演员们似乎很是紧张,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是拘谨,生怕出错一样。

余琮认真观察。

这戏台也很不一般啊,明明没有乐师,但锣鼓声依旧在戏台上传来,看来明天白天的时候应该上台看一看,说不定台上有什么线索。

刚这么想着,余琮不经意间一抬头。

戏台上方,五六双眼睛和他对视了,那是一颗颗被挂在那儿的头颅,它们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随着风摇动着。

余琮猛地打了个冷战,赶忙收回目光。

他低声提醒身边的其余玩家:“别抬头!戏台天花板上有东西。”

他说完后,只觉得脖颈处猛地一凉,像是有什么液体滴在了他的脖子上。

身边传来张鄂颤抖地声音。

“余哥……好像不止戏台的天花板上有东西。”

六个玩家聚成一团,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后台寂静的只能听见戏台上的声音。

就在这时,饰演旦角的演员似乎是过于紧张了,一时不注意,脚上一绊,竟然扑倒在地。

只听见一声尖叫,这演员看上去早就吓破胆了,强撑着上了台,此时又发生了这样的演出事故,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别杀我……我好好演!求求你们了别杀我!”

他凄厉地喊叫着,余琮大着胆子偷偷抬起眼睛,快速地看了眼戏台天花板上悬挂的头。

五六颗头已经完全被戏台上的NPC吸引了目光,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腿软的起不来的NPC,眼睛里带着兴奋嗜血的光,像是就等一个契机,就能飞下去将这个NPC吃个精光。

台上的众人神色也都是一变。

摔倒的人自己出了差错,可他们的戏还要继续往下演。

急促的锣鼓声催促着,倒在台上的NPC哭的相当惨烈,他已经演不下去了。

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NPC会因为这个错误而丧生吗?

众人纷纷紧张地注视着,眼睁睁看着这个NPC要经历什么。

三秒钟过去了。

十秒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急促的锣鼓声足足敲了三分钟,软倒在台上的人已经哭倒过去一次,又很快吓醒了。

但一直无事发生。

为什么会无事发生?

不仅玩家们心里有这个疑惑,台上的NPC们表情也从原来的惨白不安,到现在的迷茫无措。

玩家们没见过,但他们很清楚,在寿枋村表演失败是什么下场。

那些棺材里的观众们很是苛刻,在他们面前失误,几乎眨眼之间,失误的人就会被分食掉,不会有例外。

但这一次怎么了?

众人很是茫然。

后台,余琮也再次偷偷抬眼看向戏台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头颅早就做好了捡骨头肉吃的准备,一颗颗脑袋叠在一起死死地盯着倒在台上的NPC,就等着台下的观众们先享用,它们便会立刻飞下去抢占剩下的肉末,这些头颅的长发已经快要垂到NPC身上了,但观众不动手它们也不敢动手。

为什么?黑暗中的苛刻的观众为什么对台上这一个NPC很是宽容?他们为什么还没出现?

一个个头颅焦躁不安地扭动着,余琮赶忙再次将目光收回来,以免再跟这些东西对上眼。

就在他刚收回目光时,后台的门打开了。

在后台的玩家们齐齐地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红色人影时先是条件反射地一惊。

门口站着这人,一张比鬼都白的脸,鲜红的唇,乌黑的长发,穿着一身血红的里衣,一眼看上去真的很像鬼怪本里那种会吸食人血的邪气BOSS。

但再定睛一看:哦,大佬!

解方澄一回来,屋里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放松了很多。

“大佬!”张鄂都快哭了。

他通关过两次副本,这是头一次进入鬼怪本。

什么红色里衣,什么天花板的头,这一个个的都好吓人啊!

现在大佬终于再次出现,甭管这大佬到底什么脑回路,人实力在这儿放着呢,怎么说也是个厉害人物,张鄂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解方澄表情有些郁闷,此时只是挥了挥手。

“都在呢。”

众人一张张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看到救命奥特曼的表情,纷纷回应他。

“解哥你终于来了,我靠太吓人了!你来看这边!”

“解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这副本好像有点奇怪啊。”

“解哥解哥,快来……我们头上好像有东西,我好怕啊!”

解方澄抬头。

天花板上传来两声尖叫,游弋的头冲出了后台,直接冲到了戏台天花板上。

于是七个头连在一起,黑色长发缠在天花板的房梁上,就跟一根藤上七个娃似的。

解方澄瞥了一眼没说话。

玩家们眼睁睁看着他一抬头,天花板上的东西就跑了。

此时他又瞥了眼七个葫芦头,这目光仿佛有什么辐射一般,葫芦头们也是表情惊恐,瞬间缩到了离后台最远的角落去。

戏台上,NPC也终于再一次调整好了心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勉强着继续演下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观众却没有降下惩罚,但能活着当然要好好活着。

锣鼓声中,戏再一次开演。

解方澄意兴阑珊地拄着剑倚在一旁。

玩家们对戏曲没研究,解方澄也不敢说自己有研究吧,但当年地府没步入现代化的时候娱乐项目也不多,听戏就是最常见的娱乐活动。

此时来了后听了一句,解方澄就“哦,在演《活捉》啊”。

靠啊!

这大佬,不知道单人单间副本是什么情况,倒是对戏曲很有研究啊!

余琮跟他汇报现在的情况:“大佬,刚才你不在没看到,有个NPC……就那个,他摔了,然后哭得声音特别大,说是求求别杀他什么的。但很奇怪,一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我觉得……这副本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啊?”

余琮分析道:“看刚才那个NPC的反应,在台上出了演出事故,应该会死的。但他没有死,我觉得是观众那边发生了关键事件!”

关键事件就是说在副本中,发生了平时不会发生的事件,一般这种转折是很重要的线索,会影响到整个副本的走向和结局。

余琮道下结论:“我觉得我们明天白天的时候要去探查一下,说不定是什么巨大的转机!”

毕竟原本要死的NPC都没死,这关键事件看起来是对玩家有利的啊!

余琮心里一片火热。

就在这时,他看见解方澄挠了下头。

“转机可能没有。”

“啊?”

“如果舞台事故发生后,台上的NPC会被观众给杀了的话……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观众没动手,因为现在台下就没观众。”

“啊?这是为什么?”余琮赶忙询问。

解方澄平静地解释:“刚才有人敲我门,我追出去后他跑得飞快,出了门就不知道钻哪个棺材里了,我就挨个掀开看了看,他们现在都不敢出来了。”

他说得平静,其实刚才他追敲门鬼的时候冲到棺材群里,立刻半个村子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尸体揭棺而起,但解方澄打了几个后一个个又都躺了回去,装得一手岁月静好。

但那敲门鬼半夜自己不睡也不让解方澄睡,这能饶了他?解方澄干脆从头开始挨个把人棺材板都掀了,仔细找找刚才敲门的那尸体藏在了哪个棺材里。

他掀得飞快,掀完还不许人盖回去,就怕他要找的那个趁他不注意又躲进了哪里。

只是可惜,不知道那鬼到底藏哪儿去了,他每个都掀了也没找到。

这鬼真够狡猾的,下次看见一定打飞他!

玩家们刚才刚从戏院里出来时听见的奇怪的声音就是掀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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