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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古堡之夜

现在是最佳的逃跑时机,温时却不能跑,他盯着一只兽面张开口时露出的火焰,绞尽脑汁思索如何才能拿出烛台。

直接伸进嘴里?

废了一条胳膊是小,怕是会被卷进怪物厮杀中,当场四分五裂。

温时捡起小提灯。

余光瞥见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起了些别的心思,烛台现在在一只兽面的口中,壁炉里的火焰是另外一只兽面跑出时燃起,或许两者的作用差不多。

温时连忙取出床头柜六角小风灯里的蜡烛,走去壁炉边时衣摆不小心蹭到了角落里竖琴。

【竖琴:工匠生前的作品之一,琴弦曾沾染过工匠的鲜血,一把饱含怨念之琴】

能专门让游戏给出提示的东西不会简单,温时立刻就要收进背包。

“警告,非法所得,无法被收纳。”

“警告,非法所得,无法被收纳。”

不死心地试了两次,得到一模一样的警告。

怎么办?放弃?

不,当然是扛着走。

随后温时来到壁炉边,小心翼翼点燃烛火。

镜子里的打架还在继续,一只兽面的獠牙咬断了另外一只兽面的角。

温时不敢耽搁,用手护着火焰不被吹灭,一路狂奔到书房,准备借助密道直接进入阁楼。

……

教堂。

午夜,反常又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

真新娘原本就穿着婚纱,洁白的鱼尾裙微微泛黄,贴近油画的质地,她左手提着纸刀,右手抱着银蓬花,硕大艳丽的花骨朵压在胸口,几乎覆盖了整个锁骨。真新娘微微低着头,洁白的下巴尖挨到了最上方的花朵。

她脚下的地毯曾经沾染过不少玩家的鲜血,鞋上的蕾丝带没系好,散落下来,那些早就该干涸的血迹不知为何还能蹭到镂空花纹处。

布谷鸟从饭厅的挂钟中飞出,停在高台边的雕像上,一遍又一遍重复地歌唱——

银蓬花在午夜绽放

教堂红色的长毯铺开

……

都来见证这场世纪婚礼吧

比这些都诡异的,是走在新娘旁的伴娘。

‘温时’涂着夸张的红脸蛋,全程一言不发,他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尸体,上台阶时也没有帮忙给新娘提裙子,自顾自走着。

没有神父。

布谷鸟尖锐的歌声替代了神父的证婚致辞。

古堡主人今晚穿得是鲜艳的宫廷套装,他很偏爱红色,古堡的墙壁几乎是清一色的猩红。可惜日常不得不追求庄重,挑沉稳的颜色穿,直到这个特殊的时刻,他终于选了一套以艳为主的礼服。

这种红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古堡主人看真新娘的眼神中没有爱意,就像是在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在欣赏着自己的创作才华。

真新娘更不用说,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庞上清楚透露出心思:刀了他,好想刀了他。

观众只有四个人。

褚安用力张了张手指,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经常做得小动作。褚安指头间缝隙很大,天生多出一根手指,这个动作让他的手掌像是伸展到极致的鸭蹼。

“我总觉得那个新人不太对劲。”

褚安视线死死锁定真新娘旁边的人。

这里心思最重的就是褚安和赵三街。

赵三街也觉得很不对劲,新娘突然出现,怎么看都是在沆瀣一气。

如果一开始赵三街想要弄死温时是为了抢夺道具,同时完成怪物联盟的增员任务,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立场不同。裴温韦这个脚踏两只船还明显偏向新娘阵营的队友,绝对不能留。

赵三街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温时’,突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神一暗:“他不是裴温韦!”

离他最近的褚安虽然也怀疑新人,但觉得这个结论很滑稽。

玩家总共就这么多,总不可能对方委托一个npc来假扮自己。

赵三街沉声道:“他没有呼吸。”

褚安一愣,拿出了道具望远镜企图看得更仔细,确定在那道板正的身影上没有看出任何胸膛起伏。

褚安面色有些难看。

这个和新人长相一样的伴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他要不要拆穿。

只要伯爵的婚礼顺利完成,主线任务自然就会完成,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杜绝一切插曲。可那名新人如果不在场,必然是在策划密谋些什么,

褚安犹豫的功夫,赵三街已经站起身,对着台上的古堡主人喊道:“伴娘被替换了。”

不远处,阿玲单独坐在一张椅子上,垂眼不知琢磨着什么。

……

快点。

再快一点。

自己应该还剩下个五六分钟,但温时深知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游尸随时有可能被戳穿。

怕什么来什么。

“你的游尸遭受到了巨大创伤。”

“【香囊】发挥作用,游尸闪避增幅,躲过致命危机。”

“游尸散发着变异石榴花的香甜气息,引起了古堡主人嫌恶,没有立刻击杀。”

“是否召回重伤的游尸?”

“是!”

温时和游尸互换衣服前,曾把能增加幸运属性的香囊和红宝石一并给了对方。

彭路在死前能被成功炼化为游尸,多多少少是有几分运气在身上的,这两样物品也许能放大这份幸运。

蜡烛燃烧得格外快。

密道只剩下最后二三十米,温时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现在拼得就是速度,看看是真新娘能彻底获得自由先,还是古堡主人先一步赶来。

退一步说,只要自己能得到画框,把它交给怪物,就能完成怪物联盟的主线任务,怪物会提供给他一条可以离开古堡的密道。

密道的尽头是一面墙,温时在黑暗中胡乱摸索,摸到了一块有明显凹陷的砖块,他用力往下一按,面前的墙壁自动翻转,温时重心失衡,第一反应是护住蜡烛,栽倒在前方的地面。

背后竖琴的琴身垫了一下后背,肋骨好像要断了。

压根顾不上揉腰,温时满心满眼看得都是墙上的画框。

画框越来越立体,直至好像在夜间活了过来,上方的铡刀诡异地自己动了下。

寂静的阁楼明明只有温时一个人,虚弱又强忍痛苦的呜咽不知从何处而来。

“疼,好疼。”

每一个字都念得格外重,不断传递着那种碎裂的痛苦。

“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在哪里?”

温时皱着眉,寻找声源。

咕噜噜。

就在这时,什么东西滚到了他鞋子旁边。

温时低下头,看清了这东西的全貌:是一颗人头,脖颈处断裂的部分还挂着破碎的血肉,油腻的头发胡乱贴合在脸上。

人头睁开死鱼眼,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我的脑袋在这里。”

黏腻的头发不断变长,直至缠住温时的脚踝,把他往画框上的方向拖拽,上面的铡刀已经准备妥当。人头再次咧开嘴:“我被困了太久了,我好疼,你也要和我一样疼,除非……”

“除非我能让你解脱对吗?别哔哔了我赶时间能让你魂魄燃烧殆尽的烛火我已经带来了现在就给你解脱。”

温时差不多是一口气说完话,并且已经用烛火点燃缠在脚腕上的发丝。

人头:??

踏马的,谁透题了?

怎么还有抢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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