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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把酒话桑麻33

这么一想裴望舒高兴了:“看来我还是挺重要的!”

“那是当然了。”许怀谦给他点头,“所以你得快点努力考上秀才,不然三年后的举人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呀。”

说到这里,裴望舒又不确定了:“我、我能考上么?”

“肯定能!”孟方荀拍板了,“有我给你教学,肯定能行。”

两个月时间辅导了三个秀才出来的孟方荀信心大增,他就不信,他不能让裴望舒也考上秀才。

裴望舒想到先前他们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又是拿针扎他,又是拿臭袜子熏他,还不给他饭吃的场景还要再经历一遍,喉咙都紧了紧。

“多吃点,”段祐言把桌上的菜都往他跟前放了放,“这次不仅要跟上考秀才的进度,还要跟上我们考举人的进度,任重而道远啊。”

言下之意,你快点吃吧,别矫情了,过了今天你还吃不吃得上都难说。

别看许怀谦一天嘴上笑嘻嘻,心里蔫坏蔫坏的,忽悠人也很有一套,到时候还给不给裴望舒吃饭都难说。

裴望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当下也不敢再没胃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烈酒哥,他们好有意思哦。”在一旁的盛云锦见到一个跟在家完全不一样的段祐言,笑弯了眼与陈烈酒说话。

上次在书院门口陈烈酒跟他搭话,他不敢回应是怕遇上坏人,毕竟哪有这么胆大的哥儿。

这两天他在陈家了解到陈烈酒以后,心里对他只有敬佩,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了,就想跟他多亲近亲近。

“嗯。”陈烈酒也很喜欢许怀谦完全没有包袱的跟他的朋友们相处的场景,感觉人都鲜活了不少。

“烈酒哥,你也好有意思。”见陈烈酒跟他搭话了,盛云锦开始主动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我怎么也有意思了?”陈烈酒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

“你跟我见过的所有哥儿都不一样。”盛云锦实话实说,“我们都没有你这般胆大肆意,好似天底下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事一样。”

走镖、收账、招赘、烧炭、修路每一样拿出来,盛云锦都想象不到这是一个哥儿能做出来的事。

可偏偏陈烈酒一个哥儿做了,还做得那般好,他想了一下,要换成他,任何一样,别人的口水唾沫都能将他淹没,可陈烈酒没有。

他完全不惧地无视了。

“这有什么,”陈烈酒笑了笑,“我就是在做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呀,要是我也像其他哥儿一样因为别人异样的目光不敢出门,这世间可能就没有我了。”

从陈烈酒一个哥儿敢跟着镖局去走镖开始,见过的目光太多太多,或鄙夷或不屑,全都是带有恶意的。

可他要是不去走镖,在家快要饿死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带有恶意的人有多同情他怜悯他,可见人世间的人本就是恶的。

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些“恶人”而束缚自己?明明只要摆脱别人异样的目光就能让自己活得很好,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困死在原地呢?

“我家阿酒说得对。”许怀谦给他老婆点赞,“世上本就没人规定哥儿应该是什么模样,女人应该是什么模样,男人该是什么模样,只要自己认为自己的模样是对的就好。”

许怀谦就很喜欢陈烈酒洒脱不惧的模。就像他,别人可能笑话他赘婿,笑话他这么大一个男人还吃软饭,笑话他黏糊他老婆。

可他一点都不惧,他觉得他跟他老婆这样很好啊,他老婆负责养家,他负责貌美如花,夫夫生活和谐。

“我以前要是能有你这么看得开就好了。”段祐言叹了口气。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活在别人的目光中终究不可取,日子是自己的,眼光是别人的。

“其实你是正常的,”许怀谦咬了咬筷子,段祐言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赘婿模样,“我就是个异类。”

如果他不是穿越的,他也从小活在这种大环境,他也会被段祐言困扰的那些问题困扰。

可他就是穿越了呀,还让他遇到了他家阿酒这么好的老婆。

他现在收回,他穿越时骂的那个以他为原型写小说的作者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作者以他为原型写了本书,他希望,他和他家阿酒,还有他们身旁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能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人生已经够苦了,看书就不要再苦了。

段祐言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喝了口茶,说起正事来:“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许怀谦就纳闷了,他这刚结婚,还没跟他老婆好好混上两天清闲日子,怎么这事情就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来。

“是跟你的炭有关的。”对于许怀谦的郁闷,段祐言也是无奈,为了能让他们好好成这个亲,他们已经憋一晚上了,谁知道,就这么赶巧,事赶事的,全堆在了一天。

“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们呢?”说到这个,许怀谦想起来了,“是我的炭不好吗?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回购的?”

这里的冬天也不短,十月就开始上冻,十一二月就冷得不行,一直要冷到二月开春。

寻常人家用不起好炭许怀谦理解,总不能像段祐言家也用不起好炭吧,这么久过去,一点回信都没有。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段祐言给他解释,“你的炭拿回去我们就用了,我岳父说你给我们送的炭是贡炭。”

“什么?!”

桌上的孟方荀、段祐言、章秉文在听到“贡炭”两个字时,全都震惊了。

他们这种小人物,有一天也能够用上贡炭了?

许怀谦眼皮子跳了跳:“当真?!”

“当时不敢确定,我们也不敢贸然给你们说。”段祐言也没有隐瞒,“事后我岳父给本家写了信,托本家带了些真的贡炭过来。”

说着段祐言就自己起身去陈家院子外面,栓他们马车的地方,抱了个盒子下来。

不愧是贡炭哈,别的炭都用麻袋装,它用盒子装。

“我们仔细和你的炭对比了,”段祐言把细节都说给许怀谦听,“还是有所差别的。”

许怀谦看了看段祐言给他的贡炭,果然比他烧得更好,更精细,更美观,而且细嗅还有淡淡的香味。

“这就是贡炭啊?”桌上的美味佳肴在段祐言拿出贡炭后,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所有人都围着他贡炭盒子转。

“应该不会有错。”别的地方段祐言可以不相信他岳父,可这种事情上他岳父应该不会坑他。

“不愧是宫里用的东西,光是一块不起眼得炭都做的这般精致,还不知道别的地方有多奢华。”

众人看着放在盒子里块块分明的白炭和许怀谦东一块西一块的炭对比,立马觉察出不同来了。

这可能就是奢侈品和仿冒品的区别。明明二者之间很像,但摆在一起,天差地别。

“不过你们也别灰心,”段祐言知道这贡炭不是那么好烧的,“我岳父说,能烧出银霜炭外面那层白霜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要是再精致些,没准真能烧出贡炭来。”

“然后呢?”许怀谦精准地抓住了他话里的话,“烧出贡炭来,贡给宫里?”

“额……”段祐言一时卡了壳,他就是个小大夫,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啊。

“银霜炭是个好名字。”陈烈酒和许怀谦的关注点不同,他听到段祐言说出银霜炭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亮。

他怎么就没想到给他们的炭取个好名字呢?!

白炭黑炭的叫多难听,而且取名字不仅仅是为了好听,也是为了让别人记住他。

比如,陈家炭,陈家砖,这样叫顺口,别人下次买炭买砖的时候,第一个就能想到他家的炭和砖了。

陈烈酒搓了搓手,错过,错过,第一次做生意太没经验了,很多事都是囫囵吞枣,做的稀里糊涂的。

许怀谦意味深长地朝陈烈酒看了一眼,他就说他老婆脑子反应快吧,看看只是一个名字他都联想了许多,放现代准是那种能白手起家的霸总。

“贡炭我也能烧,但是烧了太招人眼了,不如我们就卖银霜炭的仿制品?”许怀谦看了他的炭和贡炭的区别无非就是木材的选料和烧炭时的精细层度不同,他们烧的这种白炭选用的就是普通的硬木,人家贡炭则是木料都很讲究,差距肯定还是有的,可许怀谦不太想去做。

他现在就是一介小小秀才,如何在一众世家大商贾中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搭上贡品的路子?

就算要搭也得背后找棵大树才成,他们这一群人里,就算段祐言有点背景,盛县令的权利也没有大到能够插手贡品的路子吧?

“好注意,”干嘛要为了一个贡品的名头去得罪一个大商贾,能搭上贡炭这条路的想必都不是什么小人物,陈烈酒胆子再大也知道,现在的他还是个乡下恶霸,没到府城恶霸的地步,认同许怀谦话的道,“我们就打着银霜炭的仿制品,叫仿银炭的卖。”

永安府小地方不识货,苏州府呢?苏州文人多,冬天用炭的人家也多,而且那边好多世家大族,他们总有会识货的吧?

用不起贡炭,还不准人家用仿的贡炭了?

许怀谦惊恐地朝陈烈酒看过去,他老婆简直绝了。

这脑子。

瞬间就想到了高端路线和低端路线的格局,还能用品牌效应,把自己的名气打出去,绝了绝了。

不过随即他想到,他可是他老婆,他老婆耶!许怀谦的唇角翘得那叫一个高,谁的老婆有他老婆这么能干啊?!

“这个好,就这样吧,”许怀谦掩饰不住地得意道,“不过今年恐怕卖不成了,得明年去了。”

许怀谦的生辰是腊月初一,正好就是十二月初一,今天已经十二初二了,现在烧炭运出去卖,到地都开春了,谁还买炭?

“没关系,”陈烈酒却没什么惆怅的,“今年卖不成,不是还有明年?正好我们可以现在开始烧,烧到明年秋天运出去卖!”

刚好,陈烈酒还在愁,过了冬天不烧炭了做什么?总不能让陈氏族人再去给他烧砖吧?

烧砖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

现在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如此看来,这学政大人还得巴结好了。”察觉出自家老婆想要去外地卖炭的想法,许怀谦瞬间就想到了要他镌字的学政宋云帆宋大人。

他可是苏州府的人,苏州多文人,冬天写字看书多冻手冻脚啊,用黑炭光是烟都呛得人睁不开眼,用他们仿银炭就很好嘛。

要是他巴结好了宋大人,有宋大人做靠山,他家阿酒在苏州府的生意也能铺得更平顺。

想到自己也能为陈烈酒做事,许怀谦也很开心。

看他们夫夫二人,你一言我一言,三言两句就把一桩大生意的方向给敲定好了,还夫唱夫随的模样。

在场就没有不羡慕的人。

“他们好像生来就是一对的。”盛云锦感叹道。

“我们也是。”段祐言牵住他的手低声说了一句,热潮让他们相遇,这样极低的概率都让他们给遇到了,证明是缘分也是天意。

盛云锦一想也是,朝段祐言开心地笑了笑。

裴望舒被他们酸得眼睛疼,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也可以找到这样的!

章秉文不操心那么多,桌上好吃这么多,他们不吃他自己吃。

唯独孟方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口气。

“孟案首,叹什么气?”许怀谦和他老婆秀完恩爱回来,听到他的叹息声,以为他也想找老婆了,紧张地问道。

“你们都有营生,就我没有。”孟方荀想了想,别看他是案首,他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农户,家里除了年满十八岁官府分的田地外,就再没有别的营生了,以前供他读书都辛苦,现在他是考上秀才,有个功名身了,能稍微改善一下家里了。

可随之而来的地位的转变,家里的开销也跟着在转变,乍看变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变,还是捉襟见肘。

“你在想这个?”许怀谦松了一口气,如果孟方荀也想找老婆了,叫他给他介绍老婆,他是真没法子,可如果他是叫他给他想个挣钱的营生,他倒是有办法。

孟方荀颔首,章秉文的父亲从商一年挣不少钱让章秉文这个小子能安心读书,裴望舒和段祐言不用说了,许怀谦也有他家夫郎给他挣家业,就他什么都没有,现在还在家里吃老本。

看着他考上秀才还在家里吃糠咽菜的家人们,他时常心里难受。

要他读书,做文章行,可要他挣钱,他是真没有办法。

许怀谦突然向段祐言看过去:“段祐言。”

段祐言抬眸:“嗯?”

“你在医馆当学徒时,你们医馆收生姜吗?”许怀谦突然问道。

段祐言颔首:“收的,姜乃呕家之圣药,归五脏,除风邪寒热……”

段祐言的医经张口就来,听得许怀谦脑瓜子嗡嗡的:“停停停,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医馆的姜怎么收的就行。”

“鲜姜每斤五十文左右,老姜每斤百文左右。”主要是老姜是生姜中的姜娘,主治风寒用的比较多,所以要贵一些。

“听到了吗?”许怀谦转过头向孟方荀看去。

孟方荀呆愣愣地还没明白过来:“什么?”

“种生姜啊。”许怀谦朝他说道,“一斤就能卖五十文到百文左右,一亩地怎么也能收个百来斤姜了吧,不管是嫩姜还是老姜一亩地都能挣五两到十两左右了。”

实际上许怀谦在现代种过生姜,一亩地亩产六千斤到八千斤左右,但在这个没有化肥的年代,他不敢估计,就给了最低的值。

孟方荀眼睛瞬间一亮,他家年满十八的男子有三个,他爹、他哥、他,官府分了他们,十五亩露田,十五亩桑田。

原本操持这些田地也只能堪堪够他们一家的嚼用和读书,现在听许怀谦这么一说,他要是这三十亩地一起种上生姜岂不是一年就能挣三百两?!

种地一年哪能种出三百两银子来啊?

“……咳咳咳,”看孟方荀这么激动,段祐言忙出来打断,“医馆一般也不会收太多太多的姜……”

“没关系,”许怀谦不担心,“我们去大医馆卖,卖不出去还能自己吃。”

“吃?”众人看着他?

“伢姜炒肉很好吃的。”一说到吃许怀谦就咽口水,炒菜怎么能没葱姜蒜呢。

可惜这里的人还没有这个意识,炒菜能多放点油都是奢侈了,泪目。

“没听过。”众人摇头。

“等种出来了,请你们吃。”不管孟方荀种不种,许怀谦反正是要种的,他看向孟方荀,“你回去考虑一下,也要不太多地,就一亩地,我们先试着种一年,能行第二年我们再扩大种植?”

孟方荀被许怀谦的话突然给砸得晕晕乎乎的,又被段祐言的话给扯了回来,又再被许怀谦给扯过去,最后自己怎么答应的,怎么回去的都不清楚。

说完事,陈烈酒带着他们在他给许怀谦修的路上转了一圈,体验了一把,他们向许怀谦投去羡慕嫉妒的表情后,这才把他们一一送走了。

家里没有客人了,许怀谦终于可以抱着他老婆亲热亲热了,关上房门,就搂着他老婆亲了亲脖子。昨晚就发现他这里比较敏感了。

“你真要种生姜啊?”陈烈酒被他亲的发痒地问了一声。

“种啊,怎么不种?”许怀谦给他种了很多草莓后,开始说起来,“我成年了,官府得给我发放田地了,我们这一家小的小,病的病,总不能让我们去下地种庄稼吧?”

种庄稼多累啊,还挣不到钱,就几亩地,请人也不划算。

陈烈酒好奇:“你想怎么种?”

许怀谦看着他的眼睛,使坏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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