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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晏为炽偷偷在心里记备忘录计算找个温度不低的天气来一出,口上却是:“有伞为什么要淋雨,那不是有病?”

陈雾说:“刘主任他们没拿伞。”

“她男朋友失职,你男朋友不可能让那种事发生。”晏为炽冷哼。

陈雾小幅度地撇嘴:“阿炽,你话得好满,总有意外的时候。”

“那不就正好让你也演一下偶像剧。”晏为炽揶揄。

陈雾:“……你还是剥橘子吧。”

晏为炽在他没受伤的那只耳朵上亲了亲:“你是不是爱惨了我?”

陈雾说:“是,爱惨了。”

晏为炽阖眼偷笑,然后就无意识地吃了片橘子。

陈雾刚好回头,就这么撞上了男朋友眼眶通红的一幕,他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阿,阿炽,你都感动哭了啊。”

晏为炽把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妈得,刘瑜带的这什么破橘子,要被酸死。

.

陈雾第一次复查当天,黄遇从首城跑来了。

黄遇大摇大摆地拎着水果过来:“花买了又扔楼下了,怕二位因为我闹小矛盾,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陈雾迷茫:“他在说什么?”

晏为炽把床被理了理:“在放屁,别管。”

不多时,晏为炽去跟医生交流复查结果,黄遇留下来照看陈雾。

陈雾坐在床上想了会事,奇怪地说:“黄遇,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黄遇被抓包,他心虚地反咬一口:“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陈雾给了他一个听到歪理的眼神:“我是活人,能感应到。”

黄遇板起脸:“反正老子没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盯着你看,多让人误会。”

陈雾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他继续想事情了。

黄遇在病房走来走去,他这碰一下那拨一下也不知道在躁什么,忽然站到陈雾面前,意味不明道:“小瞧你了。”

陈雾没盘根问底问为什么,就一个字:“哦。”

黄遇拧眉头,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敷衍我?

“低调是对的。”黄遇破天荒地认同,“在不够强大之前,低调能保命。”

陈雾:“哦。”

黄遇这回确定了,就是敷衍。

靠。

这家伙不是什么脾气都没有吗,竟然也会不耐烦。

陈雾想完了事情,问道:“覃小姐最近怎么样。”

黄遇斜他一眼:“你问我未婚妻干嘛。”

陈雾说:“她推荐我听的音乐很好听,我想推荐她电影。”

“她在国外演出,没时间。”黄遇心不在焉。

陈雾就没说话了。

黄遇手插兜开始了新一轮的晃动,那次在拍卖场没查到眉目,他决定不管了,事后还是有派资源跟进。

这两天底下人跟他汇报说又多了一股网络势力。

都在查卖方,查货源。

黄遇瞥见打坐中的陈雾,换了眼镜人都显得有气质了,能骗到少男少女的程度:“你那乞丐花瓶里的玩意儿,摆摊卖吗?”

陈雾睁眼:“你要?”

黄遇差点很没面子地脱口而出,要要要!

“没有观赏性,你要我可以撇一根枝条给你,”陈雾说,“我养它是因为它好养活。”

黄遇:“……”

拍卖师说四年才成熟一株,其他都淘汰了。

但他觉得陈雾没说笑。

林业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余老的接班人。

真要是定了那位子,他就能帮到炽哥了。

晏老爷子这些年投资了不少林木跟药材种植方面的项目,慈善拨款也拨了很多,挺重视这个领域的发展。

“所以你要不要枝条?”陈雾问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的黄遇。

黄遇没立即回答,陈雾送枝条就跟送路边小石头一样随便,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多宝贝的药材,拥有强大的药性和毒性,能治疗的血源性跟基因型杂症多,对症匹配服用方法,而且一株就是一栋地段不错的别墅。

不过给我了,我也养不活。

黄遇摆了下手,故作嫌弃:“还是你自己养着吧。”

陈雾不管他了。

.

黄遇等他炽哥回来了,扯了会话就走了。

孙子才给人当电灯泡。

黄遇去了姜凉昭在这儿的临时住所,姜凉昭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他当时去事故地的时候没顾得上关车门,放在车里的摄像机,保温杯,定制垃圾桶,车挂件被偷了。

就连前后座的坐垫都没幸免。

其他东西就算了,摄像机不能不找回来,里面的自然人文能给他提供精神养分。

人生按部就班,就这么个保留下来可以喘气的缺口了。

这事完全可以交给下属来查。

但姜凉昭用它来作为再给自己放点假的理由了。

姜凉昭的住所是乡间小院,黄遇新鲜地东张西望,毫无预兆地发现他有片指甲受伤了,惊愕道:“昭儿你这怎么搞的,也不处理一下,等着烂掉发臭?”

姜凉昭无所谓:“不是什么大事。”

黄遇多瞥几眼,对真男人来说确实不算大事,可十指连心真男人也会落泪,他佩服地咂咂嘴,搬了个竹椅跟发小坐在院子里。

老树摇摆着,不知哪来的鸡粪还是猪粪味跑出来随风飘舞,黄遇想吐:“你住得下去?”

姜凉昭老神在在:“刚开始难闻,闻着闻着也还行。”

“牛逼。”黄遇聊了会陈雾跟炽哥,冒出一句,“你妹回来了。”

“知道。”姜凉昭看云的形状。

黄遇伸直两条大长腿随意张开:“还没走呢,八成是要等你回去,来个全家福。”

姜凉昭轻笑:“免了吧,承受不起。”

黄遇没有姜凉昭那副优雅温和的本领,他言辞犀利轻蔑:“那是你家,要走的也是姓季的。”

“家?我都在公司睡了,经常加班。”姜凉昭按眉心,“季明川在国外搞了个软件开发团队,几个同学一起。”

黄遇反应不大:“哪来的启动资金?”

姜凉昭说:“奖学金跟兼职吧,第一桶金是自己编程的软件,卖了个好价钱。”

黄遇震惊得下巴要掉:“我靠,你还关注他事业?”

姜凉昭看傻子似的看他:“我妈说的。”

“丈母娘中意他那皮囊,又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估计都当半个儿子了。”黄遇嘴快地说完,提着心观察发小,没见到什么异样。

黄遇拉着姜凉昭:“走吧,去喝酒。”

姜凉昭平整的衬衫都被拉皱了,他悠闲道:“这里有能喝酒的地方?别被下药,丢财又失身,闹上新闻,姜家黄家双双脸着地。”

“管他呢。”黄遇搭上他肩膀,去场子里削两个人的架势,“咱年轻时候是在哪混的,那可是春桂,那可是西德职高,咱怕个鸟!”

姜凉昭弯了弯唇,他这个发小似乎走得慢一些。

可以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自由自在地欣赏着路途上的风景。

喝上一口可乐,来两句自以为的疼痛文学,永远都可以有稚气的一面。

.

黄遇跟姜凉昭干杯的时候,晏为炽在给陈雾洗袜子。

陈雾除了胳膊上的石膏,其他的伤都拿掉了纱布,露出正在愈合的大小伤口。

第一次复查的评估是坐不了车,还得等一等。

陈雾半躺着看新闻联播,手机响了,他的注意力还在新闻上面,手划了下屏幕,电话接通了,听筒里是村长惊惶的叫声:“小雾!”

明明在专注地看新闻,陈雾却能在霎那间撤回心绪,关掉电视问:“怎么了?”

村长语无伦次被吓到了。

“你抚心口,深呼吸,慢一点。”陈雾引导着。

村长一样样照做,略微平复的那一刻,老泪纵横:“村里来了一伙人,土匪一样到处乱翻,我们种的树跟山里的那些树都被破坏了,我们好几个人想拦都被打了。”

陈雾蹙起了眉心。

“修好的路你都还没走,让那群恶人走了,不知道他们找什么,找完田里地里山里就闯我们家里。”村长一大把年纪,哭得像个受欺负了的孩子。

大山里没监控,村长就想拍下证据,哪知道被发现了,手机都给他砸烂了。

其他人也就不敢偷拍了。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小鬼子进村的场面。

村长用别人的手机打给的陈雾,他记不住号码,在他用来记一生琐碎的小本子上写了。

“小雾,那群人还没走,他们把村子围起来了,报警有用吗?”村长慌里慌张地找主心骨。

“有没有用都要报警。”陈雾找拖鞋穿上,“我现在还不能坐长途车,没办法赶回去。”

村长停下哭声:“小雾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坐车出了事,就快好了。”陈雾说,“你登记一下都有谁被打了,打了哪儿。”

村长颤着手抹脸:“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也没办法要赔偿啊。”

“你先登记。”陈雾说。

“行,我一会就挨家挨户登记。”村长卧倒在墙边,腿被踹得抽筋发软,头也破了,“你家老屋被翻得最严重,我晚点帮你整理一下。”

“不要整理。”陈雾说,“是什么样就什么样。”

村长扶着墙爬起来:“那我就把屋门弄弄吧,门都破了。”

陈雾面对墙壁站立,视线集中在一颗突起的石灰颗粒上面:“破就破了吧,重新打一个就好了。“

村长说一时半会找不了人。

“会有人打的。”陈雾安抚了几句挂掉,他找到手机上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嘴角抿了起来。

晏为炽拿着干净的湿袜子从洗手间出来:“你老家有事?”

陈雾轻声:“发现了。”

晏为炽没听清楚:“发现了什么?”

陈雾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发现自己好笑了。他转身说:“阿炽,我给季明川打个电话。”

晏为炽找衣架的动作骤然一停:“你怎么知道他号码的?”

陈雾给晏为炽看陌生号码:“这个。”

晏为炽火冒三丈:“就打了一次,你怎么联想到他身上的?”

“他还是原来的号码,”陈雾赶紧解释说,“我只是记性好,不是有意去记的。”

晏为炽把湿袜子扔桌上,他能感受到陈雾此时的心情很差,很少有的情绪起伏这么强烈,还是跟他不涉及的老家有关。

也明白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

“开免提。”晏为炽躁郁地妥协。他妈的,当年就该无视那群咋咋呼呼的大爷大妈,拿扳手对着找死的季明川多敲几下。

陈雾拨打那串陌生号码:“让那些人走,你回村赔偿,道歉,修补被破坏的所有东西。”

季明川料定他会打过来,仿佛捏死了他的软肋,淡淡道:“我都做了,你会跟我见一面吗,哥。”

陈雾:“不会。”

季明川的呼吸声瞬间就出现了紊乱的现象。

“这是你应该做的。”陈雾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缓慢到给人一种温吞感,只有和他生活的时间足够长才能嗅出他的生气,真正的生气到了极点,“天亮之前村里人没有被你安顿好……你看着办。”

尾音还飘在半空就挂了。

季明川面部阴沉扭曲,手机被他砸到了墙上,当场破裂:“多久没见了,耍了我的账没清算,还当我是八|九岁。”

几分钟后,拿了车钥匙下楼,驾车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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