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地催促青枝道:“你写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青枝本来就故意写得颇慢,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和这位药房伙计多聊会天。
她对他道:“急什么?这消结散石汤确实成分复杂。而且这药方以后说不定还会让那老人家继续拿来用,若是我们买回去的药不够用的话,他不是还要自己再来买?所以,我得每个字都写得清清楚楚了才行。”
“这是个好习惯。”药房伙计说着看了一眼青枝的字,“经常有大夫写的我分辨不出来写的什么劳什子,有时候分辨半天,还是分辨不出来,还得让病人或是病人家属拿回去找那些大夫问过再重新过来,净耽误时间。”
青枝道:“可不是?总是有许多大夫以为人人都能看懂他的笔迹。”
药房伙计道:“那是因为他们时间宝贵,只能飞快地草书。他们的时间是省下了,别人的时间却耽误了。”
青枝道:“我父亲就是那种写字一笔一划很工整的大夫,所以他的病人不需要多费时间。”
“你父亲也是大夫?”药房伙计惊讶地问,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惊讶的有些莫名其妙,子传父业在大夫这行太常见了。
“对,他也姓孔。”
药房伙计笑了,“你这不是废话么?你姓孔,他自然也姓孔。”
刚才青枝说自己姓孔他倒没怎么留意,现在她这句废话倒让他记清楚了,眼前的大夫姓孔。
陈卓此时更烦躁了,再次催促青枝道:“你写好了没有?快点!”
最后面的“快点”两字让药房伙计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声音高了好几度。
药房伙计对青枝道:“你这朋友这么吓人的?声音也太高了,你可得写快点了。”
青枝觉得自己该聊的都聊了,于是写的速度快了一些。
写下药方后,她把用法也写上了,用法是写给老人家的,免得到时候老人家自己来拿药时不知道怎么吃药。
方子下面的用法写的是:
水煮服,一天两次,连服五至七天,并随证酌情加减。用药时间在三餐之间或空腹服用。
写完后,她将方子交给药房伙计,让他照着方子拿药。
药房伙计照着方子给她拿了二十份同样的草药,给她称好后,对她道:“总共一两二十文钱。你这药方里有厚朴,丹参和半夏。现在这三样都涨价了,因为现在这三样进货要走远路了。”
涨价这事也在青枝的意料之中,毕竟现在不比往日,所有的东西都在涨价,药物更是。
因为所有的东西进货都遇到了麻烦。要么没有小厮送货,要么以前进货的地方现在关门了,要么就是因为病人太少,不得不涨价维持生计。
战乱年代,药价和其他物价一样是飞速上涨的。
青枝转过头对陈卓道:“陈兄,一两八十文钱。”
陈卓皱着眉头从衣袖里拿出二两银子,对药房伙计道:“快点找钱!”
他不耐烦的急躁神情和青枝轻松悠闲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药房伙计好不纳闷。
药房伙计从装钱的箱子里找出一些碎银,称了称,见碎银是九钱,又拿出二十枚铜钱,最后一股脑儿推到陈卓面前,道:“这位爷,您请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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