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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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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昳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块,背对着人,侧躺着正休息,枕侧一截冷白的脖颈皮肤,还有些许小绒毛。

余晗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嗯,他有点不舒服。”

梁近微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床边上,容昳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掉了下来,指尖有点红,总令人觉得他冷。片刻,他似是苏醒了,缓缓支着床榻坐起身来,但只是靠在床边,似乎依旧不舒服,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细小的泪珠湿了一片睫毛。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去找柜子上的水壶,热水没有了。

容昳在衣兜里找了片刻,不少许,找到了巧克力上遗落下的卡片。

是花体字的英文。

Frendship lasts forever,翻译一下,大意是‘友谊天长地久’。

容昳微微挑眉,看了一会儿,把巧克力剥开,放入唇中,是带着酒味的微醺的甜。

梁近微靠在对面床边,见他吃了自己之前送他的一块巧克力。

容昳现在18岁。

也不知道这时年少的他对同性之间的关系怎么看,甚至,从前他们婚后,容昳也没有和他聊过他的从前。

容昳撑着床榻起身,掀开被子,似是想下去。

他背对着梁近微,往下攀,校服白色的衣摆滑上去了些许,一截冷白若细瓷的腰带着弧度,往深处延伸,很瘦,但腰窝那凹陷的弧线,引人遐想。

下来后他似是没站稳,后退了半步,指尖轻轻发抖,还有些晕。

梁近微上前一步,轻轻揽住了他,瘦长的手指扶住了他的腰,嗓音暗哑,问:“怎么了?”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狭小的寝室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带着清淡微寒的味道,揽住他腰的那只手带着些许隐藏的压迫感,很热,也很烫。

容昳伸手,从自己椅子上抓起校服外套,低声说:“冷。”

梁近微去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滴滴滴直响。

几个室友看一眼,还好,29度,不算太热。

容昳披上了自己的校服,把拉链松松地拉上了。

容昳抱着自己的水壶去打热水,饮水机咕嘟咕嘟地响,随后,他抱着水壶,坐着位置上小口小口地自己喝热水。

余晗坐着刷题,看着自己的室友。

梁近微正安静地靠在桌边,瘦白手指慢条斯理找到一包感冒药。

但容昳依旧不主动和他讲话。

还是有点冷感。

“他低血糖,”余晗解释说:“很容易感觉晕,应该是刚刚回宿舍,他爬楼梯久了。”

“是这样。”钟时丘也点头,说:“他饭量太小了,吃猫食呢。”

梁近微坐在位置上看他。

他饭量是很小。

所以从前他们结婚后,容昳和他一起吃饭,总是只吃一点就不要了。

容昳喝了热水,似是舒服些了,他又转身,往自己的床铺上爬去,掀开被子,钻进去了又卷了一下。

他又埋头睡觉。

梁近微提起外套出门,不少许,他回来了,似乎从校医室带回来了什么。

他白皙长指提着一袋葡萄糖冲剂,扔在了桌上。

几个室友转头看一下,看见桌上他买的药,都有几分不可思议。

余晗睁大了眼睛:“这么关心他?”

恰好有个来他们宿舍串门、又听到一点八卦的别班学生,笑着打趣:“我好像找到这俩大佬单身的原因了。”

他神色微顿,闲闲地靠在桌上,把只是转过身,说:“室友不舒服,我关心他有什么奇怪?”

“你们想太多了。”

说完,他就把刚买的葡萄糖冲剂扔到了自己床上,也上去了。

他们的两张床,虽是挨着的,但中间有窄窄的一只衣柜隔着,梁近微帮他把买来的葡萄糖用热水泡好了,迟疑着看他一眼。

容昳冰冷的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但唇色有点白。

他靠过去,垂眼看容昳,呼吸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处,甚至有些轻微的不稳。

他伸手,碰了一下容昳的肩,低声说:“醒一醒。”

·

容昳的白皙的肩在他触碰下,轻轻一颤。

似有某种清冽的、又带着体温的熟悉味道散开,令人想起衣柜里悬挂的某种草香。

梁近微的手指悬在空中,却没有再落下去。

随后,他蹙眉,又叫他的名字:“容昳,醒一醒。”

容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他反应了片刻,支着床榻轻轻坐了起来,被子下,白色T恤领口滑下去些许,锁骨被灯光照出明暗的线条,冷白似细瓷。

他伸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似在试体温。

梁近微靠近了他,垂眼说:“发烧了?”

容昳轻声道:“没吧。”

梁近微把刚刚兑好的葡萄糖水递进他手里,看着他,说:“刚买的,尝一下。”

他微微迟疑,伸手,骨节分明的手贴上了容昳的额头。

容昳轻轻一颤。

他的皮肤细嫩极了,贴上去,似沁出了一点点的汗珠,但温度却不算高,甚至有些微的凉,只是很快染上了温度。

眼角还有些许水晕,楚楚可怜的。

很快,容昳微微后退了下,垂眼。

梁近微一怔,收回了试探体温的手。

他又把水壶拧开了,递过去。

容昳低头,浅浅地喝了一口。

苍白的唇沾上了一点水迹,湿润的,很快染上了浅浅的热度。

他小口小口喝着那瓶葡萄糖水,喉结滑动着,不少许,就全部喝完了,肤色逐渐恢复正常了。

容昳把水壶放在了床边,轻声说:“谢谢。”

说完,他又合上了被子,卷了卷,埋头睡觉。

梁近微见他舒服些了,在床边靠了会儿,下床,接了个电话,父亲说,司机一会儿过来给他送点水果,让他去寝室楼下。

挂断电话,他走进寝室。

余晗和他开玩笑:“喔唷,这么宝贝容昳呀?”

梁近微长指提着手机,放进衣兜里,声音清清淡淡:“室友病了,你不关心?”

他提着外套出门,风一吹,稍稍冷了下来。

却又记起容昳噙着水晕的眼睛。

他长指揉揉眉心。

怎么会这样。

·

又睡了会儿,容昳醒来了,周日晚上有几节晚修课,他往下爬,感觉不那么难受了,稍微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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