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凉的医疗器械贴上叶湘皮肤的那一瞬，江澄上前搂住了她。

叶湘发现，眼前被一双手给遮住了。

她下意识地抖了抖眼睫。

掌心传来痒痒的触觉，江澄动了动手，但没有松开。

他说：“你的睫毛好长，好像小扇子啊。”

他又说：“你别眨眼了，刺的我掌心痒。”

叶湘有点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的腿也好长，真的很漂亮。”

这句话让叶湘的脑袋嗡的一声，她一把扯下他的手，望向他的眼神中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家伙，是什么社会流氓吗？

简直……简直！

可没等到她开口，他又说话了。

“这么漂亮的腿，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他那双干净的眼睛中愧疚更深，完全没有叶湘想象中的轻浮神色，“女孩子都爱美，你会不会很伤心啊？”

他耸拉着头，暴雨天被淋得湿透的狗狗都没他看起来可怜。

“要不你打我吧，可不能偷偷地哭。”

医务老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把用过的东西朝垃圾桶里一丢，摘下手套，笑眯眯地道：“弄好了，等下带点药回去，按时抹药就好了。”

叶湘这才发现，刚刚被江澄引走了注意力，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竟然没怎么觉得疼。

“现在医疗很发达，等伤口处的血痂掉了，按时涂抹消除伤疤的药膏，就不会留疤痕。”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看着两人都没动静，她笑着问道：“小同学，你准备今天夜里赖在医务室吗？快十点了，我要下班了。”

江澄终于上道了一回：“我去给你取药，你在这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寝室。”

刷完医保，江澄扶着穿着一边长一边短的潮流牛仔裤的叶湘出了医务室。

叶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奇葩装扮，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快十点了，没人朝医务室这边来。

不然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为了避开人群，叶湘给江澄指了条偏一点的路。

这条路人少是有原因的。

她们学校建的有个天鹅湖，这个天鹅湖可不是徒有虚名，而是真的有天鹅。

白天还好，如果夜里路过这里不长眼惊到了天鹅，肯定是免不了要被狠狠地啄一顿。

而叶湘指的这条路，就经过天鹅湖。

不过现在她宁愿被大鹅啄，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江澄开始没话找话。

他问：“你腿疼不疼？”

“……疼。”

所以别来烦她了行不行。

“要不……我抱你回去吧？”

“不！用！”叶湘咬牙切齿。

“可是你的腿不是很疼吗？”

“不需要，我能行。”

“哦，你的腿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叶湘深吸一口气，用了这辈子最凶恶的语气：“……滚！啊！”

可落在江澄眼里，却像是小猫虚张声势。

还是受了伤的小猫。

江澄低头歪着脸看她，一张俊俏的脸落在叶湘眼里，简直比魔鬼还魔鬼。

“我要是滚了，就没人扶你回去了。”

他乐呵呵地笑着，就像一只等待接球的大狗狗。

显然，叶湘就是他准备叼走的那颗球。

叶湘站着不动了。

江澄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走累了？歇歇，我不急着回去的。”

他把叶湘扶到了天鹅湖边的石凳上坐下。

叶湘来不及阻拦，就见他眼睛一亮，朝着台阶下的大鹅直奔而去。

“牛啊，你们学校还有散养的黑天鹅。”

叶湘喊他：“你赶紧回来，别去找天鹅。”

趴在岸边的惬意睡觉的黑鹅霸被惊醒，从水中一跃而起，梗着脖子打量着眼前的人。

“嘎！嘎！”

江澄像是没意识到危机似的，扭头兴致勃勃地对着叶湘道：“你们学校的天鹅很通人性诶！它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啊？”

他伸手想摸摸黑鹅霸，叶湘制止的声音都没他的动作快。

“你没事惹它干嘛！愣着干什么，赶紧跑！”

黑鹅霸大鹏展翅，扑棱着向江澄飞去。

这下江澄终于意识到了——

黑天鹅根本不是想跟他打招呼，而是来啄他的！

“嘎！嘎嘎嘎！嘎嘎！”

江澄抱头鼠窜，向着叶湘相反的方向开始夺命狂奔。

风中只能听到他不完整的声音了。

“天鹅为什么也会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