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血，那么多的血淌了一夜，屋子里怎么会没有一点血腥味？周围房间的人都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吗？

惊恐的情绪让大脑陷入了僵滞，纪宁不自觉漫无目的的想着无意义的事情。脑子里不自觉想起昨天半夜遇到的“人”，会不会和四年前顾季的意外身亡有关……

接二连三的人命，会不会是顾季的复仇？

可当年，警方给出的结果，分明说的是顾季是因为失足摔下楼梯，内脏出血死亡的……很多次的戛然而止，几乎所有人对四年前的事情都讳莫如深，顾季的死，究竟有什么隐情？

“房间的空调是关闭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凶手很聪明。”向言补充着现场的其他线索。

“依靠屋外的低温，能够很好的掩饰屋内的血腥气，同时对我们判断高清的死亡时间进行扰乱。”

他看了眼黎婉清，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高清死亡后，屋内空气流通，但是死亡前的情况无法判断。”

“不过依据高清的个性，加湿器一定不可能再使用，但不能确定她是通过什么方式失去意识，可能是中了药，也可能被直接打晕。”

“虽然上次柳曼手里的药被销毁了，防止万一，但我还是又去搜了楼上的房间……”

“没有异常。”

纪宁愣了一下，没想到向言竟然想到这一层，他一抬头，就看到裴容微微沉眸的表情。

因为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思绪也不算清楚，但是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纪宁想，他必须说出来。

轻轻揉了两下发胀的太阳穴，深深地缓了两口气，他看着碎在地面上的玻璃杯，像是自己难知祸福的命运。

“不要说我来找过你……”

叹了一口气，纪宁想，如果顾季真的是来复仇的，那明年的今天应该就是他的忌日了。

“还有……”

黎婉清刚说出两个字，就被纪宁说出的话，钉在了喉咙眼。

“顾季回来了。”

“就在昨天夜里，他来找我了。”

两句话和那个像是禁忌一般的名字，突兀的出现，打破了平和的假象，像是沉静的湖面骤然投入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层一层涟漪，大厅里一时被怪异的气氛笼罩。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只是摔下楼这么简单？”

其实这个问题不是纪宁第一次问了，他在怀疑山庄里有鬼的时候，曾经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但现在的形式，如果他不能掌握完整的线索，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今天的天气竟然少见的不错，算不上明媚的阳光，却也隐约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雪花短暂的停止了舞蹈，正是正午最温暖的时刻。

可被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的状态下，纪宁背后却像是比在雪地那晚还要冰冷。

一阵阴寒的风，顺着脊背擦过身躯，蔓延到了后脑和发根，让他忍不住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清楚的看见，黎婉清搂紧了身上的毛毯，打了个哆嗦。

“顾季，他就是摔死的，宁宁，你是不是烧的太厉害，出现幻觉了，或者是做噩梦了？”

向言坐到纪宁身边，伸手又拭了拭他的额头，十分关切，自然而然地回答着纪宁的疑问。

纪宁少有的动怒，挥开他的手，烧的虚弱的眸子却认真地望向身侧的人，正色道：“我很清醒。”

“我的房间断断续续，一直在丢东西，我以为是我太粗心弄丢了。”

“直到昨天夜里，我看到顾季像是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他告诉我……”

“他是来复仇的。”

纪宁撒了个小小的慌，其实顾季根本没有表明他的目的。

他手心捏了把汗，不知道这样能不能从这几个人嘴里套出更多线索。

最后一句话说完，身边的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纪宁废了这么大功夫，冒着被顾季报复的风险编了这样一个谎言，却没从向言那收到任何正向的反馈。

“是他，是顾季，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黎婉清把整个人深深藏进了毛毯里，抖得像个筛子，嘴里也颠三倒四。

“高清死的这么惨，说不定就是他怨气太重，嫉妒我们还活着，过得好，想要我们都下去陪他！”

“你们说，曼曼、曼曼她会不会是被顾季抓走了！”

黎婉清应该是被今天高清被放干血吊死的场面吓坏了，整个人都透出些神经质，死死藏在角落毛毯里，整个人只留一双眼睛，对她来说，外面像是什么修罗地狱，又或是随处恶鬼，露在外的皮肤都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好了！”向言一拍茶几，喝住黎婉清的胡言乱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顾季要是真的变成鬼来索命就让他来好了！”他扭头看向纪宁，平常弯着的笑眼，满是凌厉。

他说：“宁宁，顾季真的只是意外身亡，你不要多想。”

“至于你说的柳曼，我就不相信她插上翅膀飞出去了！”向言掰了几下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咯嘣声。

裴容站起身，朝着纪宁道。

“我和向言商量过了，我一个人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