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有趣。”

向言整个人的气场像是从寒冰里脱身，踩着手下的血肉却像是一滩肉泥，整个人散发出嗜血的姿态。

而脚下的人，却怎么也不可能透露更多信息了。

任凭他怎么发泄，也只是一摊晕死过去的肉泥。

没有人的环境，向言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他一直游戏人间，面对所有的死亡都能够游刃有余。

偏偏遇上了一个让他牵肠挂肚、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就这样一个弱点就成了死穴，被这个疯女人机关算尽。

纪宁这么胆小，不知道被关在哪里。

按照黎婉清变态的个性，一定是个很黑的地方，手脚也会被捆的死死的，说不定嘴里还堵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个人因为中了迷药，昏昏沉沉……

他早上，还在发烧。

一定很近，也许就在大厅的柜子里，或者是狭窄的储藏室……

那样近的距离，向言却不敢去搜索，他不想对上一具可能已经冰凉的尸体，又或者是愤恨怨毒的眼神。

黎婉清，这个疯女人真的戳中了他的死穴。

让他不能反抗，却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一字一句，折磨本就胆小的人逐渐失去求生欲，就算苟延残喘，在获救后也会让他们两人站在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他会去寻找更加信赖的裴容，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两个人站在一起，来面对自己这个“杀人犯同谋”。

想到这一层，似乎眼前出现那个呆呆却漂亮无比的脸蛋，十分依赖地贴在另一个胸膛的景象。

他握住桌上的杯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远处砸去。

玻璃片四溅飞散，沉寂的屋里发出剧烈的碎裂声。

“该死的！”

黎婉清这条毒蛇真的是阴魂不散！

向言停下胡思乱想，缜密的思维让他思考起黎婉清话里的深意，如果能让纪宁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且是在大厅行动的范围内。

随时可以掐断纪宁的视听，一切通讯设备可以直接排除，能够藏下一个成年人的地方，只有三个。

酒柜下层的大隔断间、大厅橱柜以及……

如果他没有记错，黎婉清在倒酒的时候，曾经在那个方位有过短暂的停留。

虽然她的双手没有空闲，但是以她的心机，不可能做多余的事，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准备。

向言把目光投向楼梯底下的隐秘角落——储藏间。

想到这个层面，他几乎是压不住步伐，跑向了储物间。

灰尘和蜘蛛网搭满了里屋，各式各样的水桶、扫把、鞋架堆放的满满当当，一开门一股陈年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像是秋天黄色路灯下的小虫。

木头腐烂的气息，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地面上有刻意拖动留下的痕迹，灰尘被推到一边堆积，鞋架和杂物堆放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高度，几乎抵到了墙顶，像是在房间内又堆起了一堵墙。

明亮的光线投射，顺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隙，落到了角落狭窄的空地。

昏厥不醒的睡美人，像是咬了巫婆的毒苹果，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角落。

在隐约的光下，眼尾是深深的泪痕，两颊红的像是夏日灿烂的玫瑰云。

“宁宁！”

向言目眦欲裂。

顶上的木凳和瘸了一只腿的椅子摇摇欲坠，向言甚至不敢大声，害怕过高的分贝会惊掉杂物，砸伤倒在角落的纪宁。

只能一声声小心呼唤着地上躺着的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向言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烤，看着地上烧的失去知觉的人，瞳孔放大又缩小，握紧的拳头掌心被掐出可见血肉的伤口。

狰狞的滴着血液，手的主人却像是没有痛觉。

平时洁癖又龟毛的人，此时却丝毫不在意积成了厚层的灰尘，绕在手腕和发丝上的蜘蛛网也像是察觉不到，他脚下垫了一把椅子，像是捧着价值千金的珍宝。

换做以前，不要说碰这些灰尘密布的垃圾，他连半步都不会踏进这个房间。

可现在房间里高大身影却像是不知疲倦，机械而又细致的一下又一下搬着头顶的杂物，不知疲倦。

“宁宁，宁宁你醒醒！”

向言紧紧搂住怀里气息微弱的人，滚烫的温度从相贴的肌肤传来，手里的人像是易碎的白瓷，他将人抱在怀里，却不敢施加一丝力气。

浓郁的甜香和中药气息混杂着，向言鼻尖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心跳突然剧烈加速。

野兽的直觉，他猛然回头。

瞳孔不自觉放到最大。

一张分明不可能出现的苍白僵硬的脸，挥舞着手上粗重的棍棒，向他迎头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