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吗。
把你变成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渣,这是你想要的吗。
让你成为一个除了地狱以外哪里都去不了的恶鬼,我应该……对着你道歉吗?
“パソコンの薄明かり,上階の部屋の生活音。インターフォンのチャイムの音,耳を塞ぐ鳥かごの少年。”
(电脑的微光,楼上房间的噪音。座机的铃声,紧紧捂住双耳困于鸟笼的少年。)
“見えない敵と戦ってる,六畳一間のドンキホーテ。ゴールはどうせ醜いものさ——”
(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着,狭窄房间里自以为是的堂吉诃德。反正自欺欺人的目的也是一样丑陋——)
闭嘴啊!!
我已经不会害怕这些了,那些虚假的狗屎我早就不再害怕了!!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冷たい人」と言われたから。”
(我曾想过去死是因为,被人说成是“冷漠的人”。)
“愛されたいと泣いているのは,人の温もりを知ってしまったから。”
(想要被爱而流泪的话,一定是尝到了人的温暖。)
都说了,闭嘴啊……
说什么“人的温暖”,明明就——
……等一下。
眼前,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是……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あなたが綺麗に笑うから。”
(我曾想过去死是因为,你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死ぬことばかり考えてしまうのは,きっと生きる事に、真面目すぎるから。”
(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自我了结的话,一定是太想认真地活下去。)
是她。
我想起来了,不,我其实从来都没忘记过。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まだ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なかったから。”
(我曾想过去死是因为,还没有与你相遇。)
是啊,那个时候遇见了你之后。我本来,我本来……
如果能把那句话说出口的话,或许,我现在就不会……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まれた,世界を少し好きになったよ。”
(因为有像你一样的人出生在世上,我稍微喜欢上这个世界了。)
我……
我好想你……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きてる,世界に少し期待するよ。”
(因为有像你一样的人活在这世上,我对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
重重的扫弦声中,路人随手的摄像里,无人机的实时直播下。
被秦绝侵入的,莫森的灵魂,随着最后两句歌声渐渐感觉到了脸庞上湿润的痕迹。
刚刚都没有发现,原来早在唱着歌的时候,早在某一句乐段的时候……
我就已经哭了啊。
悲伤的事,逃避的事,痛苦的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了吗。
这真是……
——你是谁?
这个无声流着眼泪的少年在心里问她。
我是秦绝。
她说。
——没见过的名字……不过,谢谢你。
他轻声说。
——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好好地说出这三个字了。
秦绝眼神没有焦点地望向远处。
我也一样。
谢谢你,莫森。
——原来人群的围观也有不可怕的时候。
原来流出眼泪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我也有过平凡幸福的日子。
原来以“绝”字被称也不代表着真的没有了感情。
——那么,回见啊。
那个承载在剧本上的角色彻彻底底成为了鲜活的人,这个人正存于她的心中,灵魂中,病态苍白的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把宝贵而滚烫的眼泪留在了秦绝的脸颊。
“莫森”一点点缩回到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意识回归,心神重聚,天还是亮着,有一大群人围着秦绝,有些和她一样流着泪,有些眼眶微微泛红,有些举着手机,有些犹豫着想要上前。
同样的街头,同样的位置,解开了莫森的梦魇。
熟悉的吉他,熟悉的弹唱,找回了秦绝的曾经。
“阿玦!看爸爸!哎呀,别害羞,来,就是这个镜头,大胆唱吧!”
“小兔崽子你他妈给我滚过来!”
“玦玦,妈妈给你买了新的运动鞋!”
“你懂什么啊?!你知道女人活着有多辛苦吗,妈不像你跟着继续受苦,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哈哈哈哈,这玩意儿真够难砍的……你们两个,噗咳,快点逃啊!”
“阿绝,你不会哭的话,就让我来吧。”
“天要黑了,姐姐,交给我吧。”
“对了,看不见之后……我可以多摸摸你的脸吗?”
“队长队长,我想吃蛋糕!”
“你快去忙啊,我在这里守着!等你回来了,我要两块那——么大的枫糖蛋糕!”
“秦!绝!”
“你这个疯女人,你自己看看,你亲手杀了多少人!”
“阿爸!这些都是幻境!你坚持住了!你成功了!”
“……先生。”
形形色色的脸与各不相同的声音交杂着在秦绝面前,她的目光超越了现实的人群,意识游荡在两世为人的狭间。
怔忡中,手臂松松垂下,袖口勾到了琴弦,左手没把住音位,怀里的吉他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仿佛一个唤她回神的讯号,秦绝抱紧了吉他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而落,带出一串悲恸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