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她后面数米远的车子里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块头看上去不小,目测是个狠人。
通过她的匆匆一瞥,她发现那个男人正专注地看向他的左侧,夹着烟的左手搭在窗户边沿正轻弹烟灰。
单从他的状态上来看,除了过于壮硕这一点不大寻常外,车子和着装都像个很正常的路人,可南柯就是有种他刚刚在看自己的感觉。
南柯随着那人的视线回头,又瞥向那个男人看不清的脸,接着抬手撩开被风吹乱的长发,顶着头顶那层细密的水珠,打开车门矮身坐进去。
然而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开车离去,而是拿着手机找到胡利的联系方式,一边从身侧的后视镜里看着那辆车,一边按着手机屏幕给对方报了车子的车牌号码。
确认胡利回复以后,南柯才发动车子继续按照原计划,在路口调头朝江影家赶。
胡利今天亲自带队,此时就坐在距离南柯一百米的后方车子里。
所以听完那串没有注解的号码,她便毫不犹豫地抬头搜寻起来,然后锁定了那辆可疑车辆。
是巧合吗?
南柯的车子刚刚开走,那男人夹着半支烟的手也缩回车里发动车子,跟着在路口调头。
……这么明显的尾随,说不是跟踪都没人信吧?
可既然是跟踪,它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呢?
胡利回忆了来时的路,并不记得有见过这么一辆车。
她叼着棒棒糖,用眼神戳了戳副驾驶上留着寸头的女生:“这车你有注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寸头望向窗外刚刚和她们隔着栏杆驶过的车子,声音意外的和外表不符,听起来比孩子爱吃的水果糖都还要甜:“它刚刚不就停在那儿吗?我们到之前已经到了呀。”
胡利皱眉:“早就到了?是守株待兔?”
寸头女一键退出游戏,看向胡利的侧脸:“咋地了?它有问题?”
胡利斜眼瞪她:“下次上班时间能不能不玩游戏?那破车都跟着南总开走了,还问这种废话,你是不是想提前退休哦?”
寸头女突然被大姐骂,愣了一下,小声嘀咕:“我也想退休,钱不是没攒够呢么……”
胡利一记眼刀横了过去:“是不是又想挨揍?”
刚刚还面露哀怨的人瞬间抿紧嘴巴,放下手机,认认真真看向了窗外。
而怀疑自己被跟踪了的南柯把车牌号报给胡利之后,也
没有真的两手一松,什么都不管。
不过她发现那辆车只在前两个路口表现得乖一些,在第三个路口到来前忽地就来了脾气,相当嚣张地别了她一下,接着又和她保持平行,选择了不同车道了去了不同方向。
但在那一个突然探头和类似变道的“恐吓”后,南柯透过车窗和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秒钟。
大概是对视了吧,因为那一秒的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嘴角扬起的淡淡弧度。
很小的弧度,很短的视线交接……
甚至她都没有把握说她们的视线交接了,可那个疑似挑衅的弧度,还是让南柯的眉头实实在在皱到了江影爸妈家里。
江影早早坐在别墅的院子里等着了,看到姗姗来迟的南柯,郁闷的一张脸瞬间晴朗。
她撑开木柄黑伞,站在雨地里对着车子里的南柯挥手:“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开车去迎你了。”
南柯从车里下来,江影忙快步迎上来为她遮雨:“我妈都悄悄问了我两次呢。”
“路上给叔叔阿姨带了点补品,在后备箱……”
南柯话没说完又被江影强行打断:“嘘嘘嘘,先别拿,先别拿。”
“?”南柯看着双眼突然变得极其灵活的江影,奇怪地追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江影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一看你就没做功课吧?我妈叮嘱我了,在G市我们江家这种大户人家认干女儿,那都是长辈给小辈送礼物的,小辈不能带着礼物来,她还请了见证人过来,就怕你会提东西,到时候他们是要被人笑话的,我在这儿就是她专门让我来提醒你的。”
南柯呆住:“还有这种规矩?你不是骗我的吧?”
江影不乐意地眯眼看她:“那你要不要试试?怎么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呢?哎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等临走你再拿出来!”
南柯看着江影着急的样子,点了点头,放弃去开后备箱的念头,跟着江影一起迈上台阶,走向入户门。
实际上,在来之前,南柯确确实实是做过功课的,也在网上搜索过,可G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住着好几百万人呢。
乱七八糟的习俗可多了,众说纷纭,而且针对的也都是小孩子。
她越看越没底,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最保守的礼节。
毕竟,她坚信礼多人不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