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雀秋从来没有想过，莫尔法就是段沉森。

他想否认，可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异能是什么，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异能是怎么来的。

即便目前所有的论据都只是啸月的一家之言，可雀秋努力的回想着脑海中段沉森的模样，再比对莫尔法的，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即便气质和年岁都大不相同，但单从相貌上来说，这两个人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将细枝末节都选择性的刻意忽略了；而如今，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撕破，将真相摆在了阳光之下。

纵使内心已经崩裂无声，可雀秋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紧紧地攥着拳头，任由修剪平整的指甲一寸一寸的嵌进掌心柔软的嫩肉里，感受着钻心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然后呢？你认定我的异能来自段沉森，不管我是承认还是否认，你认定了这一点后，你的观点就不会再因为我的说辞而改变。所以无论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雀秋看向他，语气平稳，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对第一军团和王室的每个人都不会比我更好说话。”

再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上将”这两个字，雀秋不由得眉头紧锁。

“你口中的上将，指的是段沉森？”

“不错。”

“我和他的异能一模一样？所以你才会怀疑我？”

啸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您恐怕不知道帝国王室的血统究竟从何而来——最初的王蝶，是在密铁之中诞生的。他们的翅膀，是这个宇宙中最坚硬的物质，并非昆虫柔软的触感，而是像钢铁一般不可摧毁的蝶翅，在阳光下会泛着金属的光泽。同时每个王室成员，天生都拥有着操控密铁的能力。而上将作为王室血脉中从古至今最出色的一位，他的能力从操控密铁进阶到了操控肉眼所能看到的一切非生命体物质，谓之魔术之手。”

啸月说：“而你的异能Alpha对雀秋说的也没有错。如果换做是何杰希或者段沉林在场，根本就不会跟雀秋说这么多，只会直接将人带走慢慢审问。

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还总是不会看眼色，但实际上，啸月算得上是第一军团那些无法无天的Alpha里，最遵守公序良俗的一个了。

Alpha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他本人的教养，都不允许让他对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Omega诉诸暴力。

他又不可能直接向雀秋说出来王室进化的密辛——就像雀秋不敢确定啸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样，啸月也不敢确定雀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互相猜疑着，谁也不相信谁。

如果段沉森还控制在对方手里的话，啸月却贸然向雀秋说出了他的进化，这种自爆的行为无异于是置段沉森于死地。

“你似乎在防备我，不肯向我说实话，但其实我们心里彼此应该都清楚上将如今是什么样的状态吧？”啸月拿话试探雀秋。

但很显然，雀秋不吃这一套，巧妙地避开了钩子：“难道你就没有在防备我？我如何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如何知道你在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会不会将我处理掉灭口？当这些东西都不确定的时候，你要我为莫须有的东西配合你，是否有些太过于霸道？”

啸月可听不得Omega指控他霸道蛮横不讲理，顿时就急了：“我当然是好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你灭口？！”

“没有一个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就像醉鬼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醉鬼一样。”雀秋勾起一抹略显嘲讽的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希望你之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啸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完全被雀秋的话带跑偏了，落入了对方设计好的陷阱之中。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遇到一个自认为给了很多机会的人却这么不配合，都不可能再一再二忍得下来。

他眼神一冷，眨眼间身边便召唤出十几匹银狼。

足有半人高的银狼仰起头嘶吼着长长的鸣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想动手？”

“我不想动手，是你逼我的。”

“那就动手吧。这次你好好近距离的看看，我的异能和你口中上将的异能究竟有几分相似。”

雀秋举起枪，二话不说就率先发难。几声枪响之后，前面埋头赶路的队员们猛地回过头，才发现这两人已经交上手了。

众人瞬间慌乱起来。

许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可没忘记刚刚那个银狼Alpha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什么，那可是S级的战斗系Alpha！

雀秋就算再厉害，可对上这种作战经验丰富的现役军人，还是基因等级如此高的顶级Alpha，又能有几分胜算？

许枫不由得为雀秋捏了把汗。

啸月凌空后翻，堪堪躲过了雀秋连射的几发脉冲子弹。

他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一眼替自己挨了枪子儿的小山丘，此时已经被拦腰截断，“轰”的一声携带着大量的沙尘倒下了。

初步见识到雀秋的破坏力后，啸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异能最好别是姓段的主动给的，否则等他把人找到之后，绝对没他的好果子吃。

也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之前出手击败黑翼虫潮的时候，原来雀秋站在那里不是被吓傻了，而是在等待进攻的时机。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小Omega，真是颠覆了啸月以往所固有的认知，第一次意识到Omega竟然也可以这么凶狠果决着实狠狠地惊艳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