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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孙施惠没所谓地抿了下嘴, 咽下了一口的甜腻。

事实他丁点不爱吃这些。

他的记忆里也没吃过甜筒的印象。至少像汪盐这样,站在马路牙子上。

一步之外,是连天的雨幕。有人伸手探了探雨滴, 这一时且不会停的样子,下得不大,但足够沾湿。

他再扭头,汪盐还恨恨地看着他。孙施惠不禁发笑, 催她, “快吃,都化了。”

举着甜筒的人都不想承认,她为什么要去买个冰淇淋吃。因为她吃了一嘴麻辣带味的东西, 她想拿奶香的东西盖盖而已。

孙施惠过来的时候就没带外套和手机,账也是汪盐买的, 他看着她放弃了勺子,直接就着他吃过的那一口,细细去抿开始融化的冰奶油。

冰制品总是化得很快,离开它耐以坚守的温度后。

汪盐一口连一口地吃着,某人浮出些笑意,问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就是生着气,也好好对付着她手里的东西。吃得有耐性有教养。

“下雨了。”

汪盐压根没把这春雨如丝放在心上,她说等她吃完。

“嗯?”

“走回头啊。”汪盐倒像个男人, 或者他们换拿剧本。反正汪盐说, 这点雨, 就是潮了也是有限。

孙施惠听她这马虎的话, 不大受用。随即跟她要车钥匙, 汪盐也没多想, 从包里翻给他。

某人接到手里就跟她说:“你在这吃吧。”

“你干嘛?”

“我去拿车。”他的意思是他开过来,汪盐在这等。

汪盐还没会意过来,她说她马上吃完了。

孙施惠:“淋一个人是取舍,两个人都潮了,那是笨蛋。”

汪盐听着他的话时,孙施惠已经一步迈进春雨夜幕里了。

站在檐下的人本能地喊他,“孙施惠!”

他身上没外套,汪盐穿着呢。她把外套脱下来,说借给他顶一下。一边说,一边觉得那样子肯定很滑稽。

孙施惠走回来,她以为他要来拿外套呢,江湖救急嘛,有什么磨不开的。

结果,某人一把扯过她的外套,径直盖到汪盐头上。“你自己穿好吧。冻得跟个鹌鹑了,还要吃冷的。”

而且汪盐里头的雪纺衬衫很薄,如果淋湿了,沾在身上,会很洋相。

孙施惠这一去一回,差不多一刻钟时间。

他驱车过来时,汪盐已经把外套穿好,安安静静地在原地等他。

车子靠边停下来,他冲她微微放了半记喇叭,招呼她上车。

汪盐重新坐上副驾位置,车里开着暖风,她再看他,孙施惠好端端地单手把着方向盘。偏头的工夫,问她,“回去了?”

“嗯。”

确认她不会再心血来潮要买什么了,孙施惠重新扫视路况,车子左掉头,窄街出大路。

直到车子过了两个路口了,汪盐才后知后觉地问他,“孙施惠,你吃饱了吗?”

“物质饱了,精神没饱。”

微雨迎着驰骋的车速,密密地扑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一档的速度刮着。汪盐不解他的话,也学他的口吻,“这叫什么话?”

开车的人叹一口气,“就是不饿了。但是呢,不是我想吃的。”

汪盐莫名地沉寂一秒。

孙施惠听她不作声了,偏头过来看她一眼。

正巧前面一段路况是公交站台减速段,有电子眼,抓拍车辆礼让行人。孙施惠开车的视野里是没有行人的,盲区黑点里突然蹿出一个五六十岁的骑电瓶车的男人,他下意识踩刹车,陡刹的惯性很大。

这一次他不是故意的,几乎刹车的同时,也伸手来,拦在汪盐胸前。于是她微微弹出来的惯性,碰到他手臂,停住了。

“对不起!”孙施惠几乎下意识开口。他说那男人陡然地冒出来了。

汪盐再静静跌回座椅上,她还是没说话。

直到孙施惠再喊她,“汪盐?”

行人过去了,他们车子无端还在这停着,后面车辆直放喇叭。汪盐这才出声,要他快点走,后面催了。

孙施惠依旧不动。

他只看着她,问她,“你……没事?”

汪盐点头如捣蒜,“嗯,我没事。你快点。”她最听不得后面跟车放喇叭。

车子这才松了刹车上路,最后他们依着导航上了高架桥,春潮带雨的夜晚,孙施惠驱车还是急先锋那种。

汪盐耐着性子开口,“我给你提个意见,你听不听?”

“说。”

“不准开快车。”

“高架桥上,我也慢不起来啊。”

汪盐轻出一口气,“算了,你不听就算了。”

“……”

车子越过一段测速路段后,开车的人听着导航里的提示,确实,他几乎踩着超速的上限边了。

一分钟后,这才缓缓松了油门。副驾上的人感受着推背感也跟着弱下来。

孙施惠伸手点点手机上的导航,示意汪盐看,“嗯,满意了?”导航上头的测速显示,只有不到一百码。

汪盐看着,才静静出声,也是告诉孙施惠,“我坐你车子从来不敢睡觉。”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开车莽张飞啊。”她认真诋毁他,“你用像你这样的司机,你放心吗?每天通勤,有丁点的安全感吗?”

汪盐这话说出口好久,孙施惠都没反应。

只是一时车速提上去,一时又减下来。

身边人全看在眼里,汪盐知道,有人顶不服管教更不买账这些说教。可是,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你也知道说,送我礼物是想我开心便利。孙施惠,我不想哪天听到你好端端开车出去的,出了什么纰漏。”

“纰漏是指跟我爸那样吗?”

汪盐听到这一句,不敢碰他正在开车的手,只骂他,“你住口吧!”

孙施惠没再答她的话,而是就近出口,下了高架,一路靠边停了下来。几乎车子泊停好的一秒间,他问汪盐,“如果当年,我被爷爷打死。汪盐,你会跟他们一样,记一个死去的人一辈子吗?”

他那天已经问过同样的话的。

汪盐依旧怪他任性,“记着的人是谁,是你父亲连着血脉的人!外人怎么会记住!”

“汪盐,我想你记住我。”

副驾上的人訇然般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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