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刚刚给你整理好了，再动造型就乱了。”

江潇宁将信将疑。

很快，他就在一面玻璃门上看见了自己的帽子。

是一顶浅色的针织猫耳帽。

“段明砚。”江潇宁立即扭头看向对方，同时要把帽子拿下。

“诶别拿。”段明砚连忙钳制住了他的手，“好看。”

江潇宁闻言双颊刷的红了，他连声音都小了下去，“不好看。”

小时候的江潇宁，格外注意自己好不好看。

原因在于江潇宁妈妈每次给江潇宁穿上漂亮小裙子，做好造型后，总会起身把他抱起来转一圈，同时夸赞道，“我们家潇潇真好看，是妈妈最漂亮的小公主。”

耳闻目染之下，被放下的江潇宁总会低头摆弄自己的裙摆一番，然后重述一遍道，“潇潇真好看。”

因而一段时间门，江潇宁都很在意形象。

为此他被段明砚骗了不少回。

不管是什么，只要段明砚说“好看”，江潇宁就会信以为真，然后也觉得自己好看。

幼儿园时段明砚给他扎过辫子，扎完了觉得技术自己不错不断的点头说好看。

江潇宁看了一眼镜子，又看了看段明砚，他问，“好看吗？”

“好看。”段明砚点头，他真觉得好看，“潇潇好看。”

江潇宁顿时开心得蹦蹦跳跳，“潇潇真好看。”

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人各自的妈妈便发现早上还散发的江潇宁这会儿扎了两个冲天辫回来。

下了车的段明砚为此得意洋洋，“我扎的，好看吗？”

不等一人的妈妈有所回答，被段明砚牵着的江潇宁先兴奋的回答，“潇潇好看。”

为此段明砚的妈妈和江潇宁的妈妈目瞪口呆。

回去之后段明砚妈妈特意问了自己儿子，“老师有看见你给潇潇扎的辫子吗？有说什么吗？”

“好看啊。”段明砚更加得意，“我和潇潇都觉得好看，老师当然也觉得好看。”

最后段明砚妈妈禁止他给江潇宁扎辫子，同时也不允许他把奇奇怪怪的帽子往江潇宁头上戴。

“好吧。”段明砚觉得很遗憾，“那些帽子明明很好看。”

末了他又忍不住问，“那昨天新买的小红花帽子可以吗？”

在得到了自己妈妈否定的回答时，段明砚更觉遗憾。

都是他特意给江潇宁买的呢。

被禁止了乱对江潇宁动手动脚的段明砚只能安分了下来，但一直被当做女孩装扮的江潇宁，在逐渐长大之后受到了非议。

他在小学时期便换回了男装，但一直保留着长发，升了初中之后，本就让人误认性别的长相和他柔顺的长发，让不同的声音更加多了起来，江潇宁最终还是决定剪掉长发。

“真的吗潇潇？”为此他的妈妈很认真的问了他一遍，“潇潇想好了吗？考虑好了吗？不会后悔吗？”

江潇宁摇了摇头。

他剪掉长发之后，表现得和往常无异，江潇宁妈妈在暗中观察了许久之后确认自己的儿子没有异常，便放宽了心。但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的段明砚却在接下来的一天天内发现了不对。

比方对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偶尔逗他江潇宁都不生气，只低着头一声不吭，回去的路上话也很少。

段明砚想。

果然还是要把那几个叫得最大声崽种打一顿。

然而等他把人打了一顿，江潇宁的情绪也没有高涨起来，依然

肉眼可见的闷闷不乐，只有回去的时候，会装作开心一些。

直到一天，他在校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值日的江潇宁，最终不得不返回江潇宁的教室去找对方，却看见江潇宁一个人蹲在教室的角落里，把头埋在了膝盖中，手上还拿着黑板擦。

等到江潇宁发现段明砚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潇潇。”段明砚蹲在了他身前。

江潇宁又把头埋了下去，一言不发。

“好看吗？”许久，他才闷声道，露出了一双眼睛，眼尾发红。

他没说是什么，但段明砚清楚其中的意思。

他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潇宁跟着站起。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至了一人身上，段明砚伸手擦去少年眼角溢出的泪。

他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