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是我从闺蜜家里拿出来的，她妈妈亲眼看到女儿莫名其妙地死了，精神失常，她爸爸当天不在家，家里的监控镜头都被砸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孟锦容声音颤抖，“这个相机是从哪里来的？陈妍的爸爸说，不知道，它好像凭空出现在陈妍的房间里，可能是她偷偷藏进去的。但是不可能的吧，她那么害怕镜头。”
所以这个相机是谁放进去的？
顾拙鸠接过相机，检查一番后，并无厉鬼附身的痕迹，“你是来找我替你闺蜜报仇，还是女鬼缠上你了？”
孟锦容摇头：“是我妹妹。我刚才说，有五个受害者的家属愿意和我聊，其中四个去过凶宅，还有一个没去过。我总结所有我能查到的受害者被鬼缠的规律，一开始以为必须去13号凶宅，结果这个没去过凶宅的人也被女鬼害死了！现在，我妹妹没去过凶宅，也被鬼缠上了！自以为摸索出来的安全规律全部推翻，我实在没辙，辗转找到您这儿，求您救我妹妹，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顾拙鸠：“你妹妹接触过受害者吗？”
孟锦容：“没有，她连我都没接触过。我考研，在外面住，自撞鬼后，怕带衰家人就没敢回去。”她捂住脸，颇为无助：“上周，我妈打电话说妹妹疯了，躲在房间不肯出去，砸坏家里的监控、电脑和手机，坚称有东西偷窥她，我才知道她被鬼缠。她被鬼缠的情况和陈妍相似，我把大师您留给我的灵符都给了她，结果她说她能从一切反光物体里看到步步逼近的红衣女鬼，背对着她，就快转过身来了！”
顾拙鸠：“她被鬼缠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孟锦容迟疑：“她追星。两周前，她的偶像到留仙区的影视城拍摄综艺，她去了综艺拍摄现场围观。那里镜头挺多的，我也怀疑过是不是厉鬼附身镜头……可是，其他去了凶宅的受害者怎么解释？到底是什么杀人规律？”
凭孟锦容口述得来的有效信息不多，某些信息互相混淆，甚至有信息点背道而驰，要想解决这件事，还得去见一见孟锦容的妹妹，或者去趟13号凶宅。
相比未知的危险，顾拙鸠倾向于保守的方案，他提出要见孟锦容的妹妹，但孟锦容一脸为难地表示妹妹被父母带出国治疗。
“我爸妈不信邪，没听我的提议，急匆匆就把妹妹带走了，所以我才特别着急。话说回来，我妹妹出国的话，厉鬼还追得上吗？”
“厉鬼不受交通工具和疆土限制，它们依靠媒介行动，等级越高，媒介限制越简单。”
他只知道顶级红衣和摄青鬼的行动相当自由，看不出媒介限制，当然也跟他没正面刚过顶级红衣、摄青鬼有关系，了解不深。
【宝子，上次碰到的顶级红衣，我记得你说过它的杀人条件是相机。】
【我只说杀人条件被破坏，没说是相机。】
【是镜头？厉鬼藏在镜头里？但厉鬼附身非人类媒介基本限制在一个，难道每次杀人都得把带有媒介的相机放到目标身边？】
顾拙鸠看向出现在陈妍房间里的黑色相机，不算孟锦容的妹妹，陈妍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如此一来，似乎寻到厉鬼的藏身地和杀人条件，但是这杀人条件既麻烦又简单，不符合顶级红衣的实力。
更何况，他检测过相机没问题。
【镜子本就是很特殊的东西，你们阳间不是有种说法，镜子能沟通灵界吗？什么午夜对镜梳头能招鬼、午夜对镜削苹果能见鬼，哦对了，还能摄魂……玩挺花啊。不过，我衷心祝愿你这辈子别碰到一只镜子鬼，如果你接了这单委托，我会给你一点祝福。】
【之所以是一点祝福，因为这不是一只镜子鬼。它是附身，也是拘禁。它能一键上天下海，却不能附身活人——你懂我意思吗？】
【……是摄魂？】
恶魂被摄
进镜头，所以是附身也是拘禁，是随时附身到任何一个镜头的便捷也是不能离开镜头的限制——
顾拙鸠的知识库被刷新了，但他突然好奇厉鬼拥有能力的同时，为什么伴随限制？谁限制的厉鬼？
如是想，亦如是问。
小灵宝就回他加油，自己探索。
【行吧，不过我以为你会支支吾吾不告诉我红衣的藏身地。】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小灵宝是真的惊讶，以至于顾拙鸠产生一点误会盟友的愧疚。
【顶级红衣欸！你死了我的金身怎么办？】
【……】
【更何况知道厉鬼的藏身地，你也找不到它啊！就算找到了，你不知道它真正的杀人条件，到底是被厉鬼附身的镜头扫到，还是拍摄到，又或是别的附加条件。最后，即使你找到红衣、查到它的杀人条件，你也对付不了它。】
【你三道鬼门里，只有一道镇着一只摄青鬼，已经吃了两只红衣，再吃一只顶级红衣，镇得住吗您？】
【铁子别忘了，你是弱鸡啊。】
接连的暴击如一把把锋利的箭插.进顾拙鸠心口，有条件就把宝子带出去扔了吧，他不需要说实话的盟友。
“大师？”孟锦容好奇地询问沉默良久的顾拙鸠。
顾拙鸠挺为难的，“这只厉鬼等级太高，我对付不了。”
孟锦容脸色煞白：“大师，求您救我妹妹，我真的多少钱都愿意给——”她掏出一张黑卡，塞到顾拙鸠手里，“卡里有一百五十万，就当是定金！我不管能不能杀掉厉鬼，保我妹妹平安就行。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七成。”
【玄门价格，五百万最多够杀一只低级红衣。杀一只顶级红衣，开价开到四五千万也不一定有人接。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玄门和国家联手请半步天师出山。】
顾拙鸠挑眉，他对玄门的认知再次产生错误。
出村时，惊讶于玄门式微，以为斩杀隧道恶灵需老天师出手，而今看来，怕是顶级摄青才配老天师出手，倒怪不得小灵宝给他们的评价是老怪物。
【烂船还有三寸丁，正道大派底蕴深厚，只是断层厉害，上面的老怪物不简单。】
【不过，仅仅是从顶级红衣手里救人，五百万的价格很公道了。】
顾拙鸠问它怎么对玄门单子价格这么了解，小灵宝嗤之以鼻，说它要金身、要新庙，不也得努力？
【你要我接？】
【我们缺钱。错过这次，以后很难有机会接到这么大单。】
小灵宝不会让他接要命的任务，松了口就代表有活路。
“行，我接单，相机留在我这儿。”顾拙鸠看向毛小班，“麻烦您帮她搞定约单流程？”
毛小班受宠若惊：“先生，您叫我小毛就行。”便手把手教孟锦容怎么下单、指定堂口，完成合同流程。
顾拙鸠到后厅拿出两沓黄符，一沓给孟锦容，让她寄给国外的妹妹，延长生命待机时间，另一沓则交给毛小班，让他寄给云南的元轻白和慕降霜。
送走二人，顾拙鸠便收拾行囊和所需灵符，准备前往留仙区和平路的13号凶宅查探。
*
玄门内部官网此时议论纷纷：
[惊！今年第五高价定单竟被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堂口接走，是民间教派的崛起，还是自导自演的另类营销？预知详情请入内，走过路过的点个赞，好人一生平安。]
[卧槽，总价五百万！]
[黄二大爷？哪来的野鸡堂口？为什么让它接了？它有资格吗？五百万的单子，最低资格得有洞真道人坐镇才行。它有吗？]
[别说，还真有。@十方救苦，新入驻的大佬，据说病煞风水局那只病鬼就他解决的。]
[大佬，你糊涂啊！野鸡堂口只会拖累你的才能，不如到我们川省青羊宫来做客卿？]
[
去你们川省肛肠医院长住吗？少祸害人了你们，粤人就该来我们罗浮山冲墟观！]
[笑死，我圆玄道观4A级景区说什么了吗？@十方救苦，去北方你注定水土不服，去西南你注定和肛肠医院缠缠绵绵，不如来我们羊城圆玄道观，环境优美，风景迷人，早八晚三，985、211大学牲和秃头社畜的阆苑仙山、梦中情班，你一生不会后悔的选择。]
[4A景区了不起？我罗浮山5A景区都不想说什么了。]
[天师道祖庭龙虎山不说话，围观。]
[全真祖庭重阳宫不说话，围观。]
……
[不是，没人要问到底什么单子总价五百万吗？]
[貌似和留仙区和平路的13号凶宅有关？]
[……]
[散了散了，送死去的。]
帖子很快人去楼空。
别遥刷完帖子，将链接发给姚宏富便坐上前往云南的飞机。玄门分部的姚宏富收到信息，看完帖子若有所思。
“洞真级别的道士，就敢接13号凶宅的单子，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底牌深厚？”
姚宏富看向桌面，由见过十方救苦的关威等人口述，画师画出来的模拟画像，虽然戴了口罩，却能看出年纪很轻。
“不到三十的洞真道士，是天才啊！”
“籍籍无名的天才会是什么来路？”
如是想着，姚宏富选择慎重观察十方救苦此人和和平路的13号凶宅，正好最近死了十几个人的事引起注意，便点个闲赋在分部里的道士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