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冥的眼里写满了落寞,声色中也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悲凉。
他并不算是一个无私的人。
可这一次,他竟生出了将心上人拱手相让的念头。
傅云阙身上的温暖特质,是他所没有的。如若他能真心对待凌墨,他就算是死了,也会在心底里默默地嘱咐他们。
“三爷,你到底怎么了?”
凌墨轻拽着秦北冥的衣袖,眸中溢满了关心。
“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秦北冥温柔地笑着,将凌墨送至凌宅外,便定定地停住了脚步,“只能送你到这了。”
“再见。”
凌墨冲他挥了挥手,虽然藏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但见他兴致缺缺,终是没能说出口。
她素来慢热,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亦或是情感。一旦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儿,刚刚鼓起的勇气便会于须臾间消耗殆尽。
她不知道的是,她进屋之后,秦北冥兀自一人在凌宅外站了大半宿。
直至天光渐白,才低低地回了一句再见。
……
之后的几天,秦北冥好似彻底地从凌墨的生活中蒸发了一般。
就连凌墨给他发去的慰问信息,他都没去回复。
“真是的...怎么老是想起他...”
她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秦北冥的照片,一发呆就是好几十分钟。
“同桌,你怎么老是盯着小秦医助的照片看哇?”黎弯弯用胳膊肘顶了顶失神的凌墨,好奇地问。
“你说,他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凌墨闷闷地趴在了课桌上,既无心听课,也无心做其他的事。
黎弯弯咬着笔盖头,略略沉思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按理说,小秦医助并不像是那种提裤无情的渣男。他那么喜欢你,绝对不会不告而别的。依我看,他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暂时抽不开身而已。”
“什么提裤无情?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墨蹙了蹙眉,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大家好似都默认了她和秦北冥是男女朋友?
他们虽有过命的交情,但从未逾越雷池半步。
就算是那两个蜻蜓点水的吻,也纯粹是因为意外所致。
“好吧。我总感觉你和小秦医助看上去很登对。”
黎弯弯挠了挠头,讪讪而笑,旋即又开始她的沉浸式分析:
“其实啊,我觉得小秦医助忽然人间蒸发,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罹患上了不治之症。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如果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又或是突然失踪,大概率上是因为自身患了重症,想要让意中人对他死心,好开始崭新的生活。”
“重症...”
听黎弯弯这么一说,凌墨瞬间警觉了起来。
回想起秦北冥发病时的模样,以及他失联的前一个晚上的反常表现,她的心亦于须臾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为了彻底弄清楚秦北冥的病因,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翻阅着大量的医书。
可惜接连翻了一个星期的医书,她依旧没能找到一星半点的头绪。
将翻完了的医书归还回图书馆后,刚一转身,凌墨就见身着浅蓝色西装的傅云阙满头大汗地朝她跑来。
“傅医生?”
“凌墨同学,可否请你帮一个忙?”傅云阙气喘吁吁地道,看上去似乎很着急。
凌墨眨了眨眼,随口问道:
“什么忙?”
“本来我已经同医院里的女同事约好了一道去就近的孤儿院,参与孤儿院里那群小朋友的集体生日趴。为此,我们还精心排了一出迪士尼经典童话美女与野兽。遗憾的是,那位女同事临时有事,刚给我打电话说去不了了。不知你方不方便友情客串一下这台话剧?”
“不方便。”
凌墨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傅云阙的提议,但见他那双满含着期待的眼神,又鬼使神差地松了口:
“要不,我演野兽?”
傅云阙指了指车后座上明黄色的华丽公主裙,有些为难地道:
“这件裙子的裙身极窄,也唯有你这样纤瘦的身材才穿的进。我就算是想要反串出演,恐怕也很难做到。凌墨同学,帮帮忙可好?小朋友们若是见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吧。”
凌墨点了点头,略显无奈地应了下来。
虽然她很不情愿穿上华丽的公主裙像傻子一样满场乱转,但她更不希望孤儿院的孩子们的满心欢喜,因为突然落跑的公主而付之一炬。
得了凌墨的应允,傅云阙面露欣喜,连声道:
“快上车吧。道具以及剧本都在车上呢,你先看看剧本熟悉熟悉。”
“好。”
凌墨礼貌且疏离地应着,最终还是跟着傅云阙上了车。
与此同时,陈虢正战战兢兢地开着车子紧跟在他们身后。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尤为忐忑地看向了颓然地坐在副驾上胡子拉碴的秦北冥:
“Boss,你是不是忘了我的驾照不日前已经被吊销了?要是不小心被交警抓到,可咋整啊?”
秦北冥置若罔闻,只目无斜视地盯着前方车子里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剧本的凌墨,淡淡道:
“傅云阙竟能说服她去做她根本不愿意去尝试的事,想来是有些手段的。”
“Boss,我觉得你可得多学学人家傅医生。别成天将自己关在黑屋里没日没夜地工作,再这么下去,凌小姐可真就被人抢走了。”
“我拿什么跟他比?”
秦北冥自嘲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近日来,他根本不敢在凌墨跟前露面。就怕同她眸光交汇之际,他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思念…
命陈虢将车停在孤儿院的铁门外后,秦北冥只默默地侧过头,静静地凝望着铁门里,身着明黄色公主裙看上去明丽动人的凌墨。
陈虢单手支愣着下巴,斜斜地歪着脑袋,如痴如醉地看着铁门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般姿容绝美的凌墨,不无感慨地道:
“Boss,您当真不进去看看?像凌小姐这样的真绝色,很少有男人能够把持得住。难道,您当真甘心被傅医生夺去心头之好?”
秦北冥却指了指她脖颈上的纱布,声色沉沉地道:“她脖子上的伤,是我弄出来的。正是因为珍爱,所以更加舍不得让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