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没关系,别的世界还有她,可是李谨,他不是从前那个北哀帝,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但她能肯定他是个新的人,他只在这个世界存在。
她要李谨活着,她要这个唯一的,爱着她的李谨活着。
破了的天,便让她一个人去补吧。
天灵石源自巫族,开启世界的钥匙是巫族,也能由巫族最后的血脉关上。
只要她在那之前,成为真正的巫女就好了。
她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便见着一个撑着拐杖的绝色美人站在面前,垂头冷冷地看着她。
“外祖母?”谢芜悠无法将她与记忆中老态龙钟的声音联系起来,但她识得这种血脉相承的气息。
“呵,总算舍得回来了,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吗?”她取下腰间的银制酒壶,仰头饮下一口酒。
“外祖母,当年的事是芜悠误会了您,我道歉,请您让我成为真正的巫女,请尽快!”谢芜悠向她行下一个大礼。
“迂腐死板,不知道跟谁学的!”翟婵不屑地挑了挑眉:“成为巫女可以,依规矩你先要找到山眼,还要挑选辅祭,你本就在生在外面长在外面,十阵山不一定认你。”
谢芜悠急得双眼发红:“外祖母!您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天地都要毁了,还拘泥这些做什么?”
“呵,无知小辈,天崩地解又如何,规矩若轻易可废,那便不是规矩了。”翟婵不慌不忙地喝着酒,“好了,你若真着急便快去寻山眼吧,莫再扰我!”
谢芜悠胸膛剧烈起伏,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又问道:“那辅祭又怎么办?现在哪还有什么旁系巫女?”
翟婵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辅祭一定要旁系巫女?翟清歌吗?果然,她这一辈子都放不下那件事,呵呵,难怪翟蓉不选她。”
“那需要什么人?”
“愿意一辈子陪着你,把你看得比她的生命还重要的人,哦,你别想了,要女子,还得是处子。”翟婵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还是处子吧?若破了身,便滚吧!”
“我还是!”谢芜悠羞愤极了,可又有些绝望:“可哪去找这样的人?您就别为难我了,真的兹事体大!”
“我就爱为难别人,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在那边山顶的八映台等你们,你什么时候带着辅祭和朱砂来了,我就什么时候为你做祭祀!”翟婵将拐杖往地上一拄,便在原地化作了一缕青烟,想来是已经到了那边山上。
这便是真正的巫女,在自家神山里百无禁忌。
谢芜悠用袖子擦干净泪,却是委屈地越擦越多,她哪里会找山眼,又去哪里寻辅祭,且她就算做到了,也只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而已。
她坐在了地上,缓缓躺平,闭眼感受着脸上温暖的阳光,这是最后的生的感觉。
或许她便不该来,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本就不该流这么多泪水,应当开开心心的,和心上人相依相偎。
她好像又回到了地宫里,抱着李谨,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肌肤所触都是他的炽热。
可是面前画面一转,她看到苍穹裂了一个大口子,李谨对她笑着,被那黑暗吞噬。
她挣扎着要去救他,身后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搂住她,或许不止一只手,不然如何裹住她的四肢百骸?温柔的感觉无孔不入,拉着她在一片柔和里共同心跳。
不行,不行啊,她得去救李谨。
嘘,没事了,没事了。
是谁,是谁在说话?
是山啊,是你的母族世代供奉的十阵山呀!
谢芜悠猛地睁开眼,白云遮住了阳光,留下一片暗影,她转身触碰着松软的土壤,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巫力正在灌入自己的灵脉。
寻着那缕巫力探进去,她好像感受到了,山的心跳。
谢芜悠赶忙爬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快速掠去。
她知道山眼在哪了,是十阵山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