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漫山青翠,面露窘迫:
“咱们快没钱了……”
“啊?”
谢芜悠捂住了脸:“那可是一个爵位呀!”
惜花和怜蝶齐齐躬下身子:
“对不起小姐,我们应该早点说的。”
谢芜悠羞窘地摆了摆手:“别说了,咱们快些动身便是。”
对于谢芜悠要去元化府这件事,翟婵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不知为何,她却说自己没有阻拦谢芜悠的资格。
谢芜悠心里疑惑,问她却不愿意继续说,只得暂时按下,总之没人能限制她是一件好事。
虽然元化府是她全然没有踏足过的地方,也无亲朋指引,但她现在是真正的巫女,而且是天下最后一个,巫力多得用不完,想带着惜花怜蝶去哪,对她而言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巫族的强大,其实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但之所以能和普通人相安无事这许多年,还是得益于巫族森严的戒律。
在以前的巫族,巫女是不能随意离开神山的。
但如今,巫族已经快亡了,没人管的住谢芜悠。
惜花和怜蝶拎着包袱,熟练地跟在谢芜悠身后穿过一个红色光圈,转瞬之间便到了千里之外的澜国都城,元化府。
即使已然见识过很多次了,惜花和怜蝶还是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毕竟原地瞬移这种事,听起来就是神仙才能做到的。
她们随即又有些释然,毕竟她们从未见过神明,但若人间只有一位神明,那么那位神一定是谢芜悠。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但由于一些敏感的知觉,让她们齐齐低下了头,与大街上几百道视线对上,共同呼吸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
但沉默,往往是爆发的预演。
“啊——妖怪,是妖怪啊!”大部分人陷入了慌乱。
“是菩萨显灵!”一部分人低头跪拜。
“巫术,这是巫术!”年纪稍大的人窥见了真相,只是声音太小,被淹没在喧嚣里。
也许这世上大部分真理都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且被人嘲笑的。
惜花抖着腿踉跄了一下,被怜蝶嫌弃地扶住:
“这就受不了了?你可是小姐的辅祭,以后还要见很多大场面的。”
“不是啊怜蝶。”惜花瘪着嘴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是这塔顶的瓦太松了,我站不住呀!”
怜蝶朝脚下看了一眼,腿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澜国的建筑也不知都是个什么讲究,其它的房子都又矮又平,但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建一个如她们脚下这般的高塔,少说有九层高,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怜蝶颤声道:“小姐,这……这太高了,周围没有落脚缓冲的地方,咱们还带着惜花,轻功肯定不行,可能得再传送一次。”
“呵。”谢芜悠僵硬地站着,嘴角扯了扯:“这次传太远了,还是没去过的,暂时用不了传送了。”
几人僵硬且绝望地站着,勇敢地直面数百人的指指点点,正是窘迫时,那屋檐下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在阳光下透着白,能清晰见到皮肤下紫色的脉管,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看着让人很心安。
“多谢英雄。”谢芜悠会意,对怜蝶道:“我先过去试试,如果此法可行,你便抱着惜花跟上。”
“可是……”怜蝶有些不放心,谢芜悠却道:“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她也不多作耽搁,话毕便用轻功跃了过去,只是发力方式所限,她的前进的趋势是向外的,只会离塔身越来越远。
眼见着便要从九层高塔上落下了,掠过屋檐时,谢芜悠一掌推向屋顶,借力翻了个身,抬臂握住了那只手。
温热的掌心相触,一股大力将谢芜悠从危险的边缘扯回,因为用力的缘故,谢芜悠的上半身先一步转向了那个人,微笑的面具凝在了脸上,即将说出口的感谢也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刚刚一落地,她便挣开了他的手,仓惶向后退了一步,后腰贴在栏杆上。
那人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含着些许不解,两人便在一种极其怪异的氛围中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移开视线。
“小姐?你还好吗?我们下来了。”怜蝶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
随即是惜花的惊呼,“等一下,小姐还没答……啊!”
两个身影从檐上落下,谢芜悠这才着急忙慌地去拉,但后仰的角度使不上力,若是真拉住,恐怕会被带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一手扶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内一带,在她的手握住怜蝶的一霎那,另一只手捉住她的上臂,以劲力一扯,这才把怜蝶和惜花拉了进来。
怜蝶落地后立马放开了谢芜悠的手来维持自己和惜花的平衡,谢芜悠的一边身子陡然一松,便顺着那人的力道被拉进了怀里,鼻子狠狠磕在那人坚实的胸膛上,忍不住一个闷哼。
那人却像僵住了一样,维持着手在她腰上的动作,久久不能动弹。
“嘶……”看见这个场景的惜花和怜蝶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