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离开金陵城的前一天,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明明还爱着那个男人,却不肯再接受他了。”
秀月看着她,道:“沈复既然觉得我始终爱他,去死是什么意思,让我为他痛苦,余生都活在煎熬中吗?”
“……”
“他不爱我,至始至终也没有说过爱我,如果当初我愿意做妾,现在也不过是沈府里被他忘却的一个怨妇。”
“……”
“他舍不得的,不过是他失去的我的情意罢了,只是不甘心。沈柳茵,你现在跟我说他有多矫情,只能让我更恶心。”
沈柳茵只记得,哥哥跟她说过很多回他们当初是怎么谈情说爱,他嘴里的秀月会害羞,也很直白,很喜欢他。
只是一说到后来的分开,他都得喝上好几壶的烈酒。
如果母亲没有装病,他恐怕会跟姜岚一直分房下去,自从理解了秀月的介意,他就再也不能正眼看姜岚了。
许多人都知道沈复为一个女人失了智,可是那个女人如今只说他是“矫情”。
“那你爱他吗?”沈柳茵咬牙切齿的问。
秀月觉得她很可笑,摸着肚子说:“他都死了,你也死到临头了,还在想这个呢,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别操心一些不实际的。”
沈柳茵自顾自的说:“那些年,你但凡在哪里搭理了他一下,他就会高兴好几天,后来他也真的放弃了。可是贵妃说了那样的话,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秀月一愣,“贵妃?”
“沈禾的周岁宴上,贵妃跟他说的,说你心里一直都有他。”
沈柳茵对她口中贵妃的厌恶是丝毫不克制,或者说不仅仅是厌恶,还有恨意。
“你对我哥冷淡,他也一直觉得你早就不在意他了,所以他跟姜岚生了孩子。孩子都满月了,贵妃却告诉他,那么多年你一直在等他,他哪里还忍得住,无论如何也要豁出去试一试了。”
秀月本该讨厌清辞的,这个女人莫名对这种事热衷,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骂一顿。
可是沈柳茵此刻双眼里流露出的渴望,更让她感到恶心。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是贵妃害死了我哥哥,”沈柳茵抓住她的手,激动道,“没他那些话,我哥哥不会跟姜岚和离的,都是她害的。”
“你嫉恨她?”
秀月一针见血的说道:“你知道她就是皇后吧,那你说出什么我都不奇怪了。说实在的,你眼光实在不怎么样,萧承书这种男人你以前看得上也就罢了,后来真的不应该了。”
她用力甩开沈柳茵纠缠的手。
沈柳茵还想拉住她。
秀月指着她鼻子,冷冷说:“你已经是阶下囚,我不想揍你。”
天牢外,崔宽在那里一手撑伞,一手拿着一件斗篷。
秀月被他拉住了胳膊,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崔宽散开斗篷,披在她肩上。
“你有身孕,不该来这种地方。”
扶她上马车的时候,秀月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崔宽坐在她身边,把她手放在掌心里捂,“其实我也很感谢你,我原本一个人过得实在乏闷无趣,现在我习惯有你了,你说过陪我走完这一生,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对吗。”
秀月侧靠在他肩上,道:“我饿了,去霁月楼吧。”
崔宽说:“好。”
有些路上不稳,他便再三提醒马夫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