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沉着眸光冷冷的扫了白术一眼,吓得白术心头一颤。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悲哀、落魄的模样,斟酌着词句,娓娓道来。
“陛下有时候会变得冷漠无情,脾气也隐约有些暴躁,那时她比较喜欢屏退旁人,一个人站在空旷无人的殿里自言自语。
“她的喜好会忽然转变,会特别喜欢……血腥的味道。”
那段时日是谢玄最煎熬的日子,不是因为凤瑾打他骂他,而是陌生无情的看着他,甚至把他当做了敌人。
她总喜欢在自言自语后拿他撒气,他既打不过,更不敢、不愿还手,便只能任由长满倒刺的刑鞭抽在身上,勾起一块块血肉。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憎恨的瞪着他,凶狠的骂道:
“你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人!”
什么叫跟错了人,他除了跟着陛下,还能再跟着何人?
陛下这是在嫌恶他的存在么?
忽然有一天,他的陛下让他于傍晚沐浴后去寝殿找她,隐晦的告知是要他侍寝。
他的心砰砰的乱跳着,连厮杀多日都不会颤抖的手,一直在微微的抖动。
他只是一个暗卫,即使身为影子,也只是个暗卫罢了。
是暗卫,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陛下的身边。
他深知他对陛下的感情不会有结果,但那天,他还是不可遏制的生了奢想。
或许,可以呢?
只是,奢想终归是奢想。
上一刻陛下还魅惑万千,柔情蜜意的望着他,下一刻就勃然大怒。
“一个奴才都妄图爬上主子的床,是你太下贱,还是你觉得朕荒淫无度,来者不拒?”
她的愤怒有着排山倒海之势,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但这愤怒却比柔情更真实。
既然真实,那说明陛下是真的厌恶他。
“谢玄,你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
谢玄陷入了回忆里,不曾在对外有过反应。
沉溺于过往心碎的那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了一点异样,陛下在叫他滚的时候有着悲痛在里边。
奇怪……
再仔细回忆,就会发现,似乎每次在她手下身受重伤的时候,她都会格外的愤怒,格外的奇怪。
陛下她……判若两人,还是本来就是两人?
一个人就算性情大变,习惯改变,总不会连自己不能吃什么都忘了吧?
陛下不能吃蛋类,日常膳食里会有蛋,是为了混淆他人视线,以免被人察觉后以此对付她。
陛下知道自己的情况,因此从来不会动那道菜,可近三年来,只要桌子上有那道菜,她都会习惯性的去夹它。
谢玄越想越觉得惊骇,这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试探。
“喂,你还想不想救人了,你要是不想,我们现在就走!”
白术将纸笔重重拍在桌上,先不问沈毅心情如何,就是他,都有些恼怒。
喜欢血腥,然后呢,你倒是说啊!
把他们晾着算什么回事,就看着你发呆是么?
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要看也该看床上那个人!
谢玄歉意的垂了垂眸,挑拣了些重要却又不影响大局的事告知了二人。
至于凤瑾曾如何对他,他自然不会说。
这是他与凤瑾主仆二人的事,心痛与否,都该他一个人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