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队之事,关乎王氏一族身家性命,王某着实不敢轻举妄动。”王梁掩面叹息,若光是他一人便也罢了,偏生他背后还站着王氏上下百十口性命。
如此便必须慎之又慎,半点马虎不得。
果然,他是更看好墨君漓那老货的。
慕大国师的眼中盈了笑,看向王梁的目光仿若是在看什么存钱罐子小金库:“福生无量天尊,王大人,贫道有一个问题。”
“先生请讲。”王梁面色微肃,听着道人的声音,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坐正了身子。
“您认为,对一国储君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慕惜辞敛眸,闲闲戳了戳手边的星盘。
“那自然是仁德品性与治国之能。”王梁不假思索,有德无才之君难当大任,有才无德之君则大多昏聩残暴,贤明君王,须得德才兼备。
“所以,‘出身’二字,有那么重要吗?”慕惜辞反问。
“何况……眼下被大人视作‘尴尬’的出身,他日说不定便会成为那人手中一柄利器。”
小姑娘言罢略略勾了唇角,扶离与乾平,是当今天下国力最为强盛、占地最为广阔的两个国家,墨君漓身具二者的皇室血脉,未必世间坏事。
长公主在扶离民间声望极高,他又是元清的儿子,在扶离百姓们的眼中,天生就多了三分亲切之意。
只要他能抓稳了这三分亲切,在扶离立出个与他娘当日相若的声名,淡化其间界限,他日再一统江山之时,定会省下不少力气——
这身份,哪里是尴尬呀,这分明是得天独厚、他人想学都学不来的
“出身……利器。”王梁喃喃重复,脑内忽的灵光一闪,猛地起了身,神情激动,“先生,您的意思是……”
“王侍郎,旧运将逝,新运初启,这盘棋僵持得太久,该变一变了。”慕惜辞闭目,此间战事早已一触即发,北疆这一仗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果然。”王梁闻言不由面色大变,他立在原地,眼中禁不住掀起了惊涛骇浪,良久方略略平息。
“先生,王某明白了,这就回去修书一封,送与家父。”王梁拱手行揖,作势便要带着自家夫人打道回府。
慕大国师见此眉梢一挑,轻声唤住了他:“王侍郎,此事倒也不急。”
王梁顿足,回身抬袖:“先生,此话怎讲?”
“贫道近日夜观星辰,见井宿色变,料今岁乃乾平多事之秋。”慕惜辞声线一轻,“岁末之前,必生变故。”
“侍郎可暂且等待数月,来年新岁再做打算,亦不算迟。”
“此外,贫道观天际尾宿隐没、室宿不显、胃宿转暗,江淮粮仓之地,今夏恐生水患。”
“大人不妨让令尊提早做些准备,届时也好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