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安氏冷笑:“我可不敢当!”
任南星摘下帷帽交给旁边的丫鬟,服侍安氏的婆子将自己身上的帕子掏了出来,却见另一个丫鬟,已在凳子上铺上了雪白干净的帕子。
婆子又将自己发黄的帕子悄悄塞了回去。
任南星坐下来说道:“这些年叫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如今我成了这个样子,可是称了你们父女的心?大可不必再来我面前装好人!”安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指着任南星,面上全是恨意。
“你呆在这里,并没有让我称心!”任南星缓缓开口,“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将别人对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却没有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我和阿爹庇护了你,原本你可以安安稳稳地当知府夫人,吃穿不愁,受人尊敬。”
“李家给了你们家多少好处?”
安氏注意到任南星的措辞,心里一惊,没等她说话,就听到任南星说道:“你父亲是受了谁的唆使,宁愿晚节不保,也要将你嫁进任府?”
任南星轻笑一声,说道:“那时候阿爹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这其中关窍,而我年纪又小,哪知道这人心险恶。”
“你们没有料到,我阿爹对我故去的阿娘痴心不悔,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你是不是就成了一招废棋?”
安氏身子颤抖起来,仿佛眼前的女孩子已经换了一个人。
“你,你不是任南星!”安氏声音颤抖。
任南星笑了起来:“你们李代桃僵的把戏玩时间长了,魔怔了吗?”女孩子站了起来,“人总是要成长的,陆邈以后走入官场,若我还是单纯可欺,岂不是要拖他的后腿?”
李家受了重创,这艘大船很有可能就要沉没。
而任青泉和陆邈翁婿二人,没了李家暗中使绊子,又有了靖宁侯这个助力,以后将是前途无量。
“安氏!”
任南星改了口,将袖中的一封信丢在了桌子上。
“从此以后,我们任府和你再无瓜葛!”
安氏离桌子不远,所以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信封上的两个字。
“你们!”她指着任南星,咬牙切齿,“居然如此绝情!我也是受人蒙骗!”
“是受人蒙骗还是顺势而为,你心知肚明。我们都知道奶娘来你这边了,你之前虐待宋潇,她也没敢跟我们说,就是怕我们父女和你生出嫌隙,闹得家宅不宁。”
“其实我还是有必要来一趟的,亲自看了看也好安心,毕竟也叫了你五年母亲。”
任南星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安氏,你若是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再生妄念。”
丫鬟给任南星带上了帷帽,一行人离开了屋子。
婆子笑着将众人送了出去,回来就看到安氏双手扶着桌子,摇摇欲坠,刚才放在桌上的信,被安氏捏在手里揉成一团。
婆子眼疾手快,抢过了她手中的信。安氏娇小,再加上身子虚弱,哪里有她的劲大,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可不赖我,是夫人你自己没站稳!”婆子将信收好,才慢慢悠悠地将人扶起来。
“我……我给你银子,你……去帮我……请个大夫……”安氏虽知道婆子使坏,却也想试着拉拢她。
婆子笑笑:“你不过是来了月事量多了些,犯不着请大夫跑一趟。何况你以后每个月还要给庵里交银子,你还是省着点花!”
“若是银子花完,静心庵撵你走,我倒是可以回府中继续做事,你可就无处可去了哦……”
安氏疼痛难忍。
婆子嘴巴没有停:“夫人你放心吧,不过是疼上四五天,等淤血秽物排干净了,身子也就清爽了,死不了人的!”
过了一日,阿劲给两个女孩子带来了任南星的书信,信中最后写道:安氏被休,所有事宜安排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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