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县令昏昏欲睡,“嗯”了一声。
何小兰在枕头下掏出一只小盒子,神神秘秘地打了开来,“求来了一样好东西。”
老县令掀了掀眼皮,便瞧见那小盒子里,躺着一颗指头大小,黑黑的丸药。
何小兰娇羞一笑,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老县令登时了无睡意,翻身起来,将那药丸拿起来,看了又看,问道:“果真有用?”
何小兰面色潮红,“老爷,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老县令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将那药丸塞进嘴里,脖子一伸便吞进了肚子里。
药丸下肚,不过片刻,他果真觉得浑身是劲儿,拉着何小兰便要再来。
何小兰却道:“庙里的大师说了,那雷风纺织厂坏了风水,冲撞了老爷,才害兰儿一直怀不上老爷的子嗣……”
老县令一愣,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何小兰勾着他,又道:“老爷吃了这药还不够,还得拆了那雷风纺织!”
老县令为难地摊在一旁,已无心思再与何小兰翻云覆雨。
这些日子,他与雷风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相安无事,若是要拆了纺织厂,那赵氏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大师果真说了,定要拆了雷风纺织,本官才能有子嗣?”
何小兰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转眼便娇嗔道:“老爷,兰儿岂会骗你!你若是不信,明日请大师来府中,一问便知真假!”
她说着,竟啜泣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县令吃了药丸,此刻正是药效发作的时候,见着她这雨打娇花的模样,当即按捺不住,一顿发泄起来。
何小兰一面应付着他,一面说道:“我有一计,老爷不妨一试。”
老县令老牛耕田一般,气喘吁吁地问道:“啥计策?”
何小兰娇笑一声,弓起身子,凑近他耳边,窃窃私语。
片刻后,老县令由忧转喜,兴致越发高涨,调笑道:“你这小妖精!真是坏!”
有了机关大师改良的织机,雷风纺织的效率大大提高,产出的布料质量更是上乘,很快便闻名州府,就连邻近的其余府城,也有商人前来九阳县同赵长茹订购布匹。
纺织厂便又扩大了一倍规模,招了许多女工,连带着雷风学校也更热闹了。
一切都蒸蒸日上——
赵长茹站在雷风纺织厂房门前,迎着春日的一抹和煦暖照,看女工们熟练地操作着织机,看那布匹一寸一寸,从那织机里吐出来……
一抹欣慰的笑,爬上她的嘴角。
“长茹,已经清点过了,明日要交货的布匹,也已让人装了箱。”
管事正与女工说话,见着她来,便上前同她报备纺织厂中的生产状况。
赵长茹点点头,叮嘱道:“这初春雨水多,小心库房漏水,湿了成品布。”
管事笑道:“库房,我已亲自查验过。”
赵长茹想到什么,又叮嘱了管事几句,才放心离开了纺织厂。
这夜,纺织厂中的女工们下工后,各自回了宿舍准备入睡,却听厂房门前的两只狗,突然狂叫起来。
管事当即放下拧好水的帕子,带了两个人前去查看情况。
她三人秉烛游看一遍,并不见有何异样,将那乱叫的两只狗教训一顿,便回去安歇了。
雷风纺织大致可分为三个区域,最大一片是女工们上工的厂房,其后左右分别是宿舍和厂房。
待到宿舍里最后一盏灯熄灭,借着昏暗的月光,便见两个身着黑衣,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仓库而去。
他二人停在仓库门前,相视一笑,各自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正要对仓库下手,不料“夸嚓”一声锣响,吓得他二人手一抖,手上的火折子当即落了地。
他二人还来不及回神,便已被人给架住,仓皇抬眼看去,只见一张摇曳在烛火中的“鬼脸”,吓得哇哇乱叫,惊得厂房前的两只狗,又一次狂吠起来。
管事两脚踩灭地上的火折子,招呼着身强力壮的女工,将那二人绑了堵上嘴,扔到一旁闲置的仓库里,等着天亮了交给赵长茹处置。
“长茹果然料事如神……”
她话音未落,便见厂房处腾起熊熊火光,登时大惊,顾不得那两人,带着女工便奔去救火。
锣声乱响,在黑夜中惊心动魄。
赵长茹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总觉着有事发生,便起身独自提着灯,要去纺织厂看一看。
入夜了本是不能出城的,但她真要出城,守城的卫兵也不敢拦。
她才刚走出城门,便见一片火光,大惊失色。
卫兵见状慌忙要去县衙求援。
赵长茹拦住他,“去品味轩,找刘壮!”
见卫兵迟疑,她摸了摸腰间,要给他些好处,才发现并未携带银两,情急之下,只能掏出一方手帕,让那卫兵拿去做凭证。
等不及卫兵备马来,她已匆匆没入夜色中,向着纺织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