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出演嘲讽:“想来是大姐姐平日得罪的人太多,才惹得有人起了公愤吧,好端端的谁会没事去砸你院子,许是不知情的时候,姐姐得罪了人家呢?”
“是吗?”裴胧月慢条斯理拍了拍手,从容道:“我倒不知,还有这样的道理,常听人说狗改不了吃屎,却没听过是屎因为得罪过狗,才活该被吃的,狗自己要吃屎,谁能拦着?”
“你!”敢骂他是狗!
裴胧月勾唇轻笑:“哎呀倒是忘了,有些狗总喜欢干点狗事,却不许人说呢,否则就该乱吠了,我可没说是谁,三第你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
裴仲祈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了,却偏偏被阻得只能干瞪眼。
裴胧月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冒犯,继续道:“对了,三弟在国子监那样高的学府读书,应该学过为人基本的礼义廉耻吧,不知的三弟的学识何?”
这是裴仲祈引以为傲的地方,虽然不知裴胧月突然提及此事是为哪般,但他还是昂着头拱手道:“在下不才,在国子监求学三载,虽算不得才高八斗,比起你这么个什么都不知的内宅女子,想来是知道得多一些的。”
还真是自负。
裴胧月笑了笑:“你如此自信,不知是否读到过欧阳修先生的一句话‘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裴仲祈面色变了变,他以为裴胧月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这么深刻的学识才是,没想到单单一句话,就将他逼到答不上来的地步。
这句话的意思,他恰好知道,而且还是他回府之前,夫子留给他的课题,他还没来得及想到答案,倒是被裴胧月先拿出来用了。
“夫祸患常积于忽微”是说,人们之所以会面对祸患,正是由于平日里极小的不良细节积累而酿成的。“智勇多困于所溺”则是告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纵使你是再自负聪明,果敢英勇,可如果平日不修品行,再厉害也会因为这些不良行为而两手空空。
而夫子要他论证的便是,“祸患”与“忽微”的“所溺”关系。
裴胧月这是什么意思,前来告诫他,今日打砸了她的院子就惹下祸患了不成?
裴仲祈看到她这笑而不语的样子就觉得来气,冷哼:“你不必文绉绉的来试探我,没用,即使我说出一堆道理,你个三天学堂都没上过的人,听得懂吗?”
“我是听不懂啊,你说得对,我连三天学堂都没上过,怎么会知道‘不矜细行,必累大德’这种深刻的道理呢。”
裴胧月面露嘲讽:“可我不懂道理,也比那些明着大道理一堆,衣冠楚楚人魔狗样,内里却做着龌龊之事的伪君子强!”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自个儿的院子太简陋了些,想与三弟换唤地方住而已,若是三弟不方便,蓝夫人这儿可是可以的,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可比我娘那个乌漆嘛黑的院子好看多了,所以我想搬过来。
”裴胧月,你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