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阳听了,叹道:“原来是这样。”水溶叹气道:“紫英,你不知道,因为你这三百两银子,玉儿就天天在屋子绣东西,日夜不息。因为那时她正在筹备回姑苏的盘缠,还有两个丫头和奶娘王嬷嬷几个人的生计。虽然林叔带了银子来京城,玉儿说林叔也会老,一切要学会靠自己。”林忠道:“可不是,姑娘身子弱弱的,做事却倔强得很。”
卫若兰见众人说起这些有些沉闷,忙转移话道:“没有想到林姑娘的厨艺这么好,我看这些菜虽然没有太多鱼肉,都很合胃口,不知道你们觉得怎样?”
水若阳道:“这糯米粥好吃,原在宫里就觉得太油腥,天热时什么都不大喜欢吃。今天吃却很有口味。”戴权道:“可不是,老爷今天已经吃了两碗糯米粥了,在宫里吃一碗就放下了。”冯紫英道:“那鱼弄得好,我看比我们在府衙吃的鱼还更可口些。”众人正说着,紫鹃又端上了几样,笑道:“姑娘说,天气热,所以多弄了些素菜,请大家别见怪。”水若阳道:“能亲口尝尝我朝堂堂的北静王妃的手艺,谁还会见怪?”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饭后,有人摆上了各式茶点和水果,众人说笑了一会,林忠道:“现在天气热,不如这里歇息一会,老爷觉得如何?”水若阳道:“也好。”于是林忠引了水若阳等人去歇息。
水若阳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林忠正要吩咐用饭,水若阳道:“溶儿,紫英,我听说姑苏的夜市很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去逛一下这里的夜市,尽兴后再回府衙,你看如何?”水溶和冯紫英忙道:“全听老爷的安排。”水若阳道:“陈广父子的案子就让苏州布政使去处理,张如文的事情让刑部核实后处置,周边地方多报水患难治,只这苏州有灾不乱,难得李文正辛苦这些年。明天后天我们就好好看看这姑苏山水。林管家,你告诉林丫头,这些天想必她也辛苦,看她弱弱的,这几天还是让她好好歇息。五六天后我们就要去金陵,她到时要和我们一起走。”林忠应道:“老爷放心,我会告诉姑娘。”
水若阳一行走后,黛玉长舒了口气,道:“这几天好累,我要好好歇息几天了。”紫鹃雪雁道:“累是累,但我们是难得这么开心,是不是?苦尽甘来,姑娘想想,自从离了贾府,姑娘虽然哭过,却再也不用病怏怏地吃药了,可不是身子全好了?”黛玉和紫鹃听了,细想一下,果真如此,不由发笑。
且说水若阳一行出了林府,行了一会,冯紫英道:“老爷,我们去山塘那边吧?我听说那里的民俗风情和商业味最浓。”水若阳在轿子里道:“那到前面我们走路过去。”众人听了,只能依着水若阳。
一时马轿停放妥当,水溶和冯紫英卫若兰水安陪着水若阳戴权往前逛。原来这山塘,本是苏州风流富贵之地,街道倚河塘边而建,街上酒肆茶坊林立,又与运送货物的码头相连。这里不仅水乡景色优美,文人墨客也常聚于此。夏秋季节的晚上,朱栏层楼,柳絮笙歌,各家的灯笼相继挂起,煞是好看。
水若阳笑着对几人道:“前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身临其境,方知名不虚传也。”戴权道:“在京城,只怕是过年过节才有这个光景。”水溶道:“伯父,要不要先找个地方用饭再逛?”水若阳笑道:“溶儿怎么了,怎么每次出来都是你先说用饭?你在林府没有吃饱?”水溶只好一笑。冯紫英道:“老爷,这苏州的船菜就很有特色,不如去尝这个?”
水若阳问道:“何谓船菜?”冯紫英道:“相传吴王夫差与爱妃西施江湖宴游,在船上摆了酒菜,边逛边品酒菜,所以后人称为船菜。实际上应当在隋唐时最为兴起,现在这里的游船都会在船舱中设有厨房和灶台,还有酒菜。我去年一个亲戚来我们家,说起这事情我才知道呢。”水若阳听了,吩咐冯紫英道:“紫英,你去问一下,所谓随乡入俗,我们一起领略一下这苏州风情也好。”冯紫英应声而去。
水溶等几人陪着水若阳看河堤两边景致,还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河中穿梭的船只很多,不少人在船头吃着东西,箫管琴音,欢声笑语,处处可闻,每隔不远,河道上便有一座石拱桥,桥上也人来人往的。
突然,众人听得桥上一声惊叫,只见似有一黑影从桥上坠下,众人来不及反应,见河中一游船上跃起一人,接住那落下的黑影飞身而上,落在桥上,水溶和卫若兰都同声赞道:“好身手!”水若阳道:“我们上去看看。”
几人走上桥,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正拉着一个小男孩给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叩头,那妇人也跪下叩头道:“谢谢小师父,谢谢你救了我儿子!小妇人感激不尽!”那年轻男子虽然道人装束,却长得十分英俊,身上背着剑,脸上满是冷峻之气,只说了句:“孩子小,以后要看护好。”转身就要离开。
“柳兄,是你吗?”水溶正要发话,只见冯紫英快步走上前来,拉住那人的手。那人正要发着,转头一看,惊讶地说道:“紫英,怎么是你?”
冯紫英见水溶水若阳等都看着自己,忙道:“老爷,公子,这是我的好兄弟柳湘莲。游船我已经找好,水公子,你带老爷先下去,这桥上人多,我马上来。”水若阳道:“既然是紫英的故人,不如我们一起去船上聚聚,你们两也可以细说离别之谊,如何?”那柳湘莲想了想道:“也好。”冯紫英于是拉了柳湘莲,和水若阳水溶等一起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