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歌抓起桌上的小碗,摔碎在孙校尉的脚前,瓷片四散飞溅,把孙校尉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孙校尉自知出了纰漏,跪在地上闷声道:“下官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赵安歌摔了个碗,心情稍微平缓了些,按着刚才跟宁维则讨论的办法,给孙校尉下达起命令来:“只不过瘟疫当前,暂且让你将功补过。你现在就召集士兵,把这几件事做了。”
“第一,找到营地里所有生病的人,统一集中到营地西侧的房屋里,中间加上栅栏隔开。派人去东绍城,把谈志宾先生请来,把情况跟他说清,让他带上些合用的药材。”
“医馆里的大夫,也可以多请几位。人多些,总是比较方便。”宁维则看着赵安歌没有异议,帮他补充了一句。
“第二,营地里所有人员的饮食饮水都要注意。在营地里支两口大锅,日夜不停地烧煮开水。任何人被发现擅自饮用山下的生水生食,鞭十下!”赵安歌这次下了死命令,十下鞭子,打得可是不轻。
宁维则想着有人挨了鞭子血肉模糊的场面,不禁汗毛一立,赶紧甩了甩头。
“第三,单独给病员再挖两个茅厕,每日洒生石灰,方便后必须把手洗干净。安排两个人在门口看着,不守规矩的,也是鞭十下!”
宁维则神色凝重地补充道:“若是发现有人腹痛得厉害,排泄物像水一样,又口渴得厉害,这种人要尽快上报,单独给他们准备房间,必须跟其他人彻底分开。”
“第四,病员使用的碗筷、衣物,单独使用,单独清洗。洗过后放到大锅里烫煮两刻钟。”
赵安歌和宁维则一起,零零碎碎说了几条,最后才语重心长地跟孙校尉解释:“本王并不是故意为难于你,实在是瘟疫一起,那便是死伤惨重。这个负责,你担不起,我也担不起。”
说着,他这才拍了拍孙校尉的肩膀:“起来吧。若是解决得力,本王亲自为你请功。”
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赵安歌这套玩得相当熟练。孙校尉此时既后怕又感激,热血上头满是干劲地出去安排了。
宁维则正在努力回忆前世作为志愿者去灾区之前,临时培训过的内容。从这些人的症状上看,似乎更像是普通的痢疾,相对来说更好治,死亡率也低。要是霍乱之类的重症,那只能说赵安歌的运气也太差了些……
“想什么呢?”赵安歌看宁维则呆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有,”宁维则随口回答,“我是在想要是霍乱的话就糟了。”
“霍乱?”赵安歌对这个词颇为不解。
宁维则苦笑着简单解释了一下:“是一种极厉害的传染病,因为腹泻严重,病人体内的水分不足,若是发展快的话,可能发病几个时辰人就没了。”
在宁维则的前世,权威机构只认定了两种甲类传染病,霍乱就占据其中一席之地,可见其凶险异常。
赵安歌听到几个时辰就会死人,脸上徒然一紧。宁维则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反倒上前一步,拍了拍赵安歌的手臂:“希望是我想多了,先把防疫措施做起来吧,等谈先生他们到了就好说了。咱们只要谨慎点,问题不大。”
“也对,先看孙校尉他们的了。”说着,赵安歌也恢复了淡定从容,重新坐到桌前:“宁姑娘,要不要吃点?”
匠门诸人对莫子山营地非常熟悉,在他们的帮忙之下,需要的设施很快就修建了起来。孙校尉那边摸底了一遍,在营中找到了三十余个症状明显的人,送到西边去单独隔离开。营地里的秩序倒也算是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