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鸿看到沈休文如此上道,心底暗暗笑了下,又逼了他一把:“沈相不如给诸位详细分说分说。”
沈休文低头称是,随后朗声道:“自我大端立朝以来,先帝与陛下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让民众生活得更好。北蛮对我北境四州一直虎视眈眈,伺机犯边,只扰得北境民众惊惶不安。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沈休文顿了顿,见同僚们没有异议,继续说道:“在绥州筑新城,是为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我辈应当图谋的,将北蛮驱逐出草原,还北境一个安定!”
枢密院的武人听说有仗可打,个个兴高采烈,恨不得当场跳起舞来。
说到这里,沈休文忽然话风一转:“只不过,这筑城之事也小瞧不得。不知工部现下,可有现成的人选?”
长髯卢尚书再次出列,脸上满是纠结:“之前负责修筑沧阳城的孙大师,身子不大好,怕是过不了今年冬天了。”
赵安鸿轻笑了一声:“卢尚书是说,工部现下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咱们暂时不筑这个城了?”
卢尚书脸上一红,连忙否认:“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工匠考核年年都有,不如就从这些通过考核的人里选拔如何?想我大端几十万工匠,不愁找不出可用之才。”
赵安鸿似乎对这个马屁有些受用,点了点头:“行,那就从学徒往上,只要是在朝廷登记了的匠人,都可以参加。至于选拔方式,你们看着商量出个章程递上来吧。”
说完,赵安鸿也不等那些人作何反应,袍袖一甩走了出去。
刚出大殿,赵安鸿突然让贴身小内侍凑了过来:“尽快把这事通知安歌,还有安歌的那个小匠人,让她也参加选拔。”
朝堂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与她相关的事情,宁维则是一点也不清楚。
她这几天不是在想工部的事情,就是去街上闲逛。木器铺子、酒馆、茶楼一样不落,已经逛下来差不多六七个坊了。
可那个期盼的身影,还是迟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无精打采地舀着红豆沙,宁维则用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毫无姿态地坐在小马扎上叹气。
突然远处几声锣响,不少闲人乐得一蹦三尺高,跑到响锣的地方去看热闹。
不多时,一群人晃着脑袋往回溜达,还在那不停地掰扯。
“朝廷是真的决定在绥州筑新城了?”
“要说筑城,那还得说是孙师傅高明。”
“何以见得?”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住在靖州沧阳城。据说那城高十丈,壁厚八尺,北蛮就是拼了狗命,也打不到城墙上哩!”
“我可不信,那沧阳城再好,还能有咱们永安厉害?”
几个闲汉吹嘘着走远了,倒是勾起了宁维则的好奇。
他们说的绥州和新城,到底是什么意思?
摸出几个大钱放到碗边上,宁维则利落地起身,朝着锣响的地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