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也站了起来,回怼道:“我说是便是。再要狡赖,一纸文书传去他满妖主子那里,看他的狗头还保不保得住!”
彭玉麟气咻咻粗声喘息,与杨秀清对峙般,面对面站了好半晌,走出篷去。噗噗的划水声又响了起起。
赵杉见彭玉麟肯应约而来,便自认有了七八分开网的希望。与之言说些古今人事,只是为把那其余的二三分填补实在,以保个万全。却不想杨秀清突然对彼发难,生怕彼来个杀人灭口,直到见彼走出去,执桨划水,绷着的心弦放松了下赖,却忍不住责问杨秀清:“他又未曾无礼冒犯,为何拿话激他?”
杨秀清道:“我是叫你不要枉费心思,他铁了心给满妖当鹰做犬,能因你几句言语,就改邪归正。”
赵杉听了,却又好气又好笑,低声道:“你说我要说劝他归降?我哪有那念头。”往外瞧时,见船已出了隘口,又忍不住发叹:“这般遵信守义的坦坦君子,可惜不是一个壕里的。”
与杨秀清走出舱篷,向四面一望,那连片的战船上,不见一个人影。彭玉麟放下桨,跳到一艘小舢板上,冲杨秀清拱拱手,道声:“好走。”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身影从水下飞快游了过来。那人游到乌篷船边,用手扒着船舷,爬上船,用手抹了把脸,跪立为礼,却是林启容。
林启容一边挥桨划水,一边警惕地向两面张望,道:“彭妖头如约赴会,又亲自送了殿下出来,可卑职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只是有约在先,他独身来送人,卑职独身来接人,只能叫兄弟们在官洲等着。”
杨秀清听了,把脸一沉,责道:“既觉着有诈,还守什么约?姓彭的若是先戕害了我,再趁你等出来迎我,举兵去袭九江、湖口,该是如何?”
他这言语一出,赵杉的心又提悬了起来。不由转身回望,却骇得张大了嘴巴,惊叫道:“刚刚那舟船上还都空荡荡的,怎么一下子涌出这么多人马?”
杨秀清也诧愕的回身张望,林启容却把眼瞧向水下,把桨一扔,一手拖住杨秀清,一手拽住赵杉,叫道:“船下有水雷,快跳!”
赵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拽下水。好在,他与杨秀清水性都是好的,被拖下船,本能的挥臂划游。向前游出不过八九米远,却听轰的一声,回头看时,那乌篷船烟火腾起,已炸得沉了。
杨秀清嘲谑道:“这就是你说的坦坦君子?”赵杉不搭腔,只奋力划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