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手把怎么烤怎么涮演示的差不多,江子木隐忍着摇摇头,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没两分钟,能说会道的神婆就跟一桌子华国同胞搭上了线。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饕见老饕,口水如波涛。
桌上一位老大哥,跟江子木可是同一国的吃货。
一聊起吃,两人从五花肉到雪花牛,从猪油拌面到粉蒸排骨,从“炭火烤一切”到“猪身全是宝”,洋洋洒洒,一拍即合。话题收尾的神来一笔,就是猪大肠。
这家火锅店,食材都是大清早外出采购的。因为购入的肉类数量不少,很多时候,卖家都会搭上点猪下水当赠品,算是让利酬宾。
这些东西,虽然不会摆在外面给食客吃,却可以在私底下好好烹制,给餐厅员工开开小灶。
怎么就这么巧,刚才江子木一到后厨,就瞥见了一大串下水;怎么就这么巧,这趟碰上个对路子的华国老乡;怎么就这么巧,这老大哥,还跟江子木一样热爱肥肠。
见再没有新客,江子木忙里偷闲,兜着口水,专门摸到后厨,跟人讨了一小段猪肠,处理干净了,借着老大哥的锅子烤起来,准备给自己八分饱的肠胃,添点火候。
吃着聊着,开开心心的哈拉了没多久,就听见餐厅小妹带着哭腔冲梅嚎了一嗓子。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乱丢垃圾。
虽然前面江子木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可显然,道理只能约束讲道理的人。
梅不仅不把江子木的话当一回事儿,还在背后跟同来的男人嘀咕讥笑了好久,一口一个“穷乡僻壤”,一句一声“小家子气”。
一边吃,一边扔,一边骂,一边笑。
屡教不改,毫无悔意。
没一会儿工夫,桌脚边已然全是虾壳鱼骨、瓜皮果核。
而这些,还不是最让人着急上火的:这姑娘,不仅把垃圾往地上扔,还把很多完好新鲜的食材故意拨拉到地上,仗着是无限时自助,肆意浪费。
很快,偶然路过的餐厅小妹看不下去了,麻利的过来整理了一通,又善意的提醒梅,请她不要恶意糟蹋食物。鉴于语言不过关,小妹嘴上说着土著语,手一个劲儿的比划,声音不大,肢体动作的确扎眼。
梅嘴里说着“对不起”,可等小妹一离开,继续我行我素,还恬不知耻的向同伴炫耀。
“怕什么。这是亚洲。”
“不管我们怎么样,他们也只会窝窝囊囊抱怨几句罢了。我喊一声骚瑞,这帮乡下人,立马就得看眼色滚蛋!”
梅洋洋自得,偷偷打量了那小妹几次,再看看桌上的水果,心里没憋好屁。
等小妹看到刚刚打扫过的地面,又三三两两扔了些厨余后,心里窝着火,踢踢踏踏的再次冲着梅这一桌跑了过来。
人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梅身子一偏,头一低,正好把嘴里嚼烂的红心火龙果跟西瓜吐了出来。
紫红跟大红的汁水,便是天然的染色剂,一沾到餐厅小妹的鞋子上,立刻把一双崭新的白布鞋染得七荤八素。
“你……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小妹连连朝后退了几步,带着哭腔喊了一嗓子。
这时候的江子木,正嚼着又劲道又醇厚的肥肠,满嘴油花的跟几个老乡探讨寮国米粉跟过桥米线的姻亲从属。听见这满是委屈的一声吼,江子木下意识的立刻站起身来,筷子一搁,大长腿一迈,三五步跨了过去。
“娣,怎么了?”
一看小妹站在梅的桌边,江子木这心里,多少有点儿数了。
娣回身看看江子木,鼻头一酸,委屈巴巴的低头,“木,鞋子……鞋子……”
“今天下雨,我过来餐厅的路上,都没舍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