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狗吠声传来,对面大道上偶有汽车飞驰而过,车灯一闪而过,轮胎粗鲁的擦过地面,发出“嗤嗤”声音。
叶至臻盯着后视镜里赵缪独自离开的背影,手中握着方向盘,脚轻轻覆上了油门。
只要他一踩油门,就能甩开这疯女人。
可自己为什么踩不下去?
是因为那女人现在看起来身影很落寞,还是因为他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
不,这不是两件事。
是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很落寞,所以说不定后面会真的投河。
如果她真的投河自尽,他一定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万一他就这么离开,警察还以为他杀人逃逸,这四下也没有摄像头,他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
进退都是一个字,死。
叶至臻心里正做天人交战,冷不丁听见那人冷冷的声音传来,“愣着做什么,你是要我抱你下车?”
叶至臻苦笑道:“就来。”
因为四下里没有路灯,叶至臻便没有熄火。
他下了车跟过去,只见那人站在河边,双手抱胸,脸上表情虽克制得很好,可眼底隐约有一抹不耐。
叶至臻很自觉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曲小姐…是你要结婚的对象?”
不知怎的,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起这个。
叶至臻摇头,“不是。”
“电视上说你们是一对佳偶。”
“我们就是朋友,她有部新戏要上,需要热度,我就配合她一下。”叶至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实话实说了出来,关键是他说得坦诚,对方说不定根本听不懂。
果然,赵缪冷冷道:“听不懂。”
“你可以理解为利益关系。”
赵缪想起下午在病房里曲萧脸色落寞的神情,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倒是理解得透彻。只是婚姻大事岂非儿戏,她一个姑娘家……”
赵缪不说完,只是笑,“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本与我无关,只是下午我谎称怀了你的孩子,曲小姐似乎受了惊吓。”
叶至臻无可奈何道:“你厉害,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这个人不喜欠人人情。所以如果她怨你恨你,又或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没办法了,大可以直接跟她说,我精神不太正常。”
这世上有人可以这么冷静理智的说自己精神有疾病吗?
再说,疯子会知道自己是疯子?
如果疯子知道自己是疯子,那他到底是疯没疯?
叶至臻脑子开始打结,连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你…你知道自己…”
赵缪冷冷瞥他一眼,“废话,你们不都说我是疯子吗?那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是疯子,那我就是个疯子。”
“可你知道自己是疯子,那说明你的病情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赵缪盯着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含笑,却是冷的。
许久她慢悠悠道:“你知道吗,跟疯子纠缠下去的人,最终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叶至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哑口无言。
这姑娘……精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