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笑,眼尾却只有酸涩和无奈。
她的神情看上去那般落寞,就好似孤身孑影,独立沧海。
叶至臻觉得对方话说到这里,自己就算出于礼貌,也该问上一句。
于是他很不走心的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理解?”
他用的词是理解,而不是相信。
他能理解她生为患者创造出来的精神世界,但是绝不相信那些幻觉。
“行,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赵缪斟酌片刻,幽幽开口,“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苗露,但我是赵缪。”
哦,自我认知分离,典型的精神疾病症状。
也有可能是人格分裂?
叶至臻心里想着,却没说话,只是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裤子都湿透了,坐在那儿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他有些于心不忍,便伸手开了暖风。
“我来自一个叫大魏的朝代,两个世界无论是历史还是礼仪,都完全不同。我是把刀,专门替有门路有钱的权贵杀人。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名气便越来越大,有人一掷千金求我杀人,有人布下天罗地网杀我,有人拿我的名字吓唬不听话的孩童……”赵缪轻轻柔柔的笑,声音婉转清冷,吐出的话却让叶至臻头皮发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去刺杀严如风。”
叶至臻心里跌宕起伏,宛如在看金庸老先生的武侠秘籍,不由得对后续生出了浓烈的兴趣,“那后来呢。”
“严如风很聪明,我的计划败露,只能选择跳河和他同归于尽。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苗露,变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多了一对莫名其妙的爹娘。”
叶至臻细细听完,左思右想,最后才问:“所以你纠缠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和严如风长得很像?”
赵缪点头。
“所以你以为你推我入河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赵缪没搭理他,偏头,阖上双眼。
叶至臻久久不语。
他告诫自己不要相信这女人的疯言疯语,可是她的话前后逻辑一致,且思维缜密严谨,完全不像在胡言乱语。
而且那天她父母来探望他的时候,在门外无意提到过她是这次住院才开始发病。
无论是时间还是逻辑,都连贯得无懈可击。
叶至臻脑子开始发蒙,第一句话竟是:“你说是你个杀手?”
叶至臻只能想到美国大片里类似007的那种笑意恩仇牛逼轰轰的特工。
随手扔个炸弹,眼镜片取下一刀封喉,挥挥衣袖,不留功与名。
不知为何,赵缪总觉得“杀手”二字从叶至臻口里说出来,多了一分轻薄意味。
“你杀过很多人吗?”
这是第二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