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意冲上眼睑,宁倾抬手抹去。
就站在那里,固执地盯着浴室的门。
大概十分钟,年冽穿着浴袍出来,她还站在那里。
他也意识到刚才的语气太重,此刻便不好再开口了。
沉默地经过她身边。
他擦头发时的水渍飞出去,宁倾眨了眨眼。
宁倾喊住他:“年冽。”
他停住。
她深呼吸后,保持语气平和,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做手术。”
年冽擦拭头发的手僵住。
此刻的宁倾很坦诚。
她说:“在今天之前,我是很想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我知道,你留下我是为了他。”
她执拗地看着他的身影,声音微微颤动。
“我确实不想留下他,他对我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管将来把他留给你,还是你愿意让他留在我身边,这都意味着,我和你之间不会结束。”
“……”
“我想狠下心的。”
不知不觉,宁倾眼里又盈满了眼泪。
“在进手术室之前,我是想狠心斩断这一切,但孩子……”
她咬着唇,摇起了头。
她说不清她当时的想法,却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不愿意就这么失去这个孩子。
如果,她一生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的话。
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几个月中,陪伴着她从阴暗与麻木走过来的,只有孩子。
她怎么能……狠心到剥夺他的生命?
做错的是他,亦是她。
不是这个尚未出事的孩子!
她缓了又缓,才抖着继续道:“我舍不下他。”
因为他不仅是年冽的孩子,更是她自己的骨肉!
要她将他从自己身体里剥落,将他小小的身体捏碎,绞成一滩血肉……
不,她做不到!
宁倾死死咬着牙,不敢哭出声。
那背影许久未动。
在下一瞬,抛掉毛巾,向她走来。
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埋头在她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