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撑着伞,风雪仍旧往两人身上刮。
沈千昭紧了紧衣袖中已经不算太暖的汤婆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周围皆是一片雪白。
印象中,除了上辈子最后那一年,便是这一年,这般大雪,不知又该有多少人家挨不过这个年。
“殿下,既然冷,方才又为什么把大氅还给宋大人了?”采秋纳闷问道,这出了屋子才是最冷的。
主子也不是头一次借用宋大人的衣物了,何苦这会儿倒是冷得快缩起来了。
平常宋大人也是,怎么今个儿倒是什么也没说。
直到上了马车,沈千昭才轻声道,“现在,大多数人都以为宋怀得罪了我,这会儿我若穿着宋怀的衣物走出这东厂大门,算怎么回事呢。”
东厂的人都是统一着装,宋怀向来也不曾备什么常服,那一身,平日里便是走在大街上,就着实过于惹眼。
何况,父皇的眼线遍布京城,若是让他知晓,怕不是又要想出什么招来。
采秋恍然大悟,她倒是没注意到一点,当即笑眯眯道,“那回头奴婢就让人去挑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宋大人做几身合适的衣裳。”
保准这新衣裳穿上身,过了年,同主子一块出去,没人认出宋大人身份。
沈千昭的心思,倒是让采秋给摸了个透。
她确实是想给宋怀做两身新衣裳,毕竟快过年了,也该辞旧迎新了不是?
...
马车驶离东厂门口,缓缓来到如意楼。
刚走到如意楼大门,尚未进到里头,便听见了一阵喧哗的吵闹声自里头传了出来。
与寻常酒楼不同,如意楼有如意楼的规矩。
沈千昭和采秋绕到了后面,这才上了二楼常用的雅间,门一推开,好重的一股陈年美酒味。
采秋抬手挥了挥,这才散去了一些。
只见里头,谢二公子正喝得醉醺醺的靠躺在摇榻上,本就比姑娘家还要白皙的脸上浮起两抹红晕。
她凑过去瞧,时不时还能瞧见谢二公子砸吧砸吧嘴好似要吐泡泡,和平日里的样子丝毫不同,不由笑道,“殿下,这谢二公子睡着的时候还挺乖的呀。”
“这要是让京城的那些姑娘家瞧见了,指不定芳心暗许,谢家的门槛怕是又要被踏破了。”
就单单这样看着,都教人赏心悦目,觉得岁月静好。
沈千昭坐于一旁,顺着采秋的视线看去,身穿一袭淡紫色袍子的少年,躺在摇榻上,紧闭的眉目温和。
谢临这人,从外貌品相上看,确实集齐了谢将军和谢夫人的所有优点。
他有时候就单单只是站在那,一双眼睛,灵光溢彩,就足以吸引不少姑娘家的侧目。
从某种意义上讲,谢临长得,丝毫不比谢名逊色。
而至于为什么第一公子的之名不是落在谢临身上,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就在采秋盯着那修长的眼睫毛,很想上手去揪两根的时候,谢临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
岂料,他这一睁开眼,直接对上了一张堪比大饼的脸,吓得他直接从摇榻上滚了下去,“唉哟小爷的屁股哟!!!”
谢临一边捂着自己摔疼了的屁股,一边嚎啕,“痛死小爷了,赔钱啊!这必须得赔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