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千户灯明。
英王府的灯,也不过是其中一盏。
再三斟酌,皇帝还是派人请一个李承平的谋划。
李承平对宫里来的公公道:“劳烦替本公主回皇上,病大好了。不止庙堂之高心中有百姓疾苦,本公主当与天下共情。”
既然只是俗世中的一盏,便是时候融入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
何况,她还要替景韬挣回权势来保护他。
“为什么要我打扮成这样?”
阿莱不满地努着嘴道:“我新设计的衣裳不中看么?”
承平抽抽嘴角道:“不是.......可我今日要去边贸司谈事,又不是打算去踏平山头一统江湖。”
阿莱道:“有什么分别?”
“还是将我的官袍拿来吧。”
可看见丑丑又宽大的官袍,她突然间改了主意,再不披那身官袍子了。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失去了。人生苦短,何不能畅快淋漓的活一遭。
何海君着实是许久未见李承平了。
都说她抱病在床,一蹶不振,可这飒爽的红衣,高挑的马尾发髻,那里是一个病弱之人撑得住的!
在男人争权夺势的战场上,哪怕是贵为浔越太后,女人但凡有一席之地,无一不是明其卑弱,安宁地,不留痕迹的争夺。
可李承平,就怕自己还不够张扬似的。立于方寸之间,气场却如同两米长的大砍刀,她的红唇一勾,长眸一扫,那一身艳明,越是衬她,衬她执权的那股强势又不可进犯。
她落座后,对各位端方正派的大臣们莞尔一笑,道:“诸位大人,开始议事吧。”
议的最多的,自然还是赈灾的粮食。
因为中原军与格族作战,征用了不少粮食,后来为了安抚格族不要南下劫掠,又送了许多。
秋收存下的粮食所剩无几,鲁东的百姓的粮仓不知遭了什么孽,大批大批的霉烂,吃了烂谷子的百姓就口吐白沫而死,连牲畜都吃不得。等不到灾粮,流民们只能四散讨饭,这会儿鲁东正是天寒地冻,路上冻死的人直接一倒下,就让雪给埋了,再也起不来。
日子苦入心肠,谁都不言说,可谁都明白。
李承平提出了解决办法,与各位大臣议了一上午,都快午时还不见散,也不见传膳。灼桃等在外头也急,听着里头李承平的咳嗽声又起来了,想到里面的炭火肯定是不够暖。
又熬了半个时辰,灼桃实在是憋不住了,大着胆子进去,凑在她耳边道:“公主,该回府了。”
“无妨,还要一点时间,这个海运的事情还得再议议。”
“那奴婢把汤药给您端过来,您先喝一些驱驱寒。”
“嗯。”
何海君坐得最近,他耳朵不背,话都听的清楚。老头儿不禁有些动容,本来人有病痛,尤其是女人,难免会矫情忸怩。
但李承平会撑死了外头的强势,也撑死了这份忧国忧民的心。
或许她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可与平民百姓探讨柴米油盐,也可与官员共商国是。
而不是深居老死一生的后宅。
李承平平日素净,穿的最多的还是各式白色的料子,连簪子都懒得多簪一只,这天她回来,景韬乍看也惊艳了一把,到他回神时才发觉眼睛离不开她了,自感有些丢人,故意黑着脸道:
“这身衣服妖媚,扎本王的眼,不好看,脱了。”
李承平最喜欢和景韬对着干。
既然景韬命令她脱,她就脱。
她面无表情的开始解衣服扣子。
这旁边灼桃和流光还在,见状相视一眼,两个人麻溜的滚出去带了门,已经将“白日宣yin”四个字打在景韬脑门上了。
“喂!”景韬气急败坏。
这时,李承平已经脱了外衣,景韬怒道:“你,你给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