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运哲一连着几日都宿在了松雪居赵姨娘那里,这府里的风向也似乎在慢慢变着。
“知画姐姐,你这只粉色的手镯太好看了,可真衬你的皮肤。”“这个呀,可是大小姐赏的。”知画骄傲的伸出手腕,炫耀着那镯子。
其他的丫鬟看见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其中一个叫夏乔的丫鬟压低声音道,“我看大人最宠爱的还是赵姨娘和大小姐,可不看着大人都没往夫人那里去了,现在四少爷出事,更是没了盼头。可是我们都没有知画姐姐那般好运气,能得了大小姐的青睐。”
没等着知画回答,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入了本小姐的眼就是你的不幸?”
舒茗嫣本来要去书房去找父亲的,在穿过下廊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
平日里在背后嚼舌根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明目张胆在她的院子里蛊惑碎言,真当她是个软柿子了?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清理院子,立威敲打。
众丫鬟心底一寒,忙跪下道,“奴婢见过二小姐。”那个叫夏乔的丫鬟更是抖如筛粒,“二小姐饶命,奴婢只是,只是瞧着知画姐姐的手镯漂亮,一时迷了眼,并非二小姐所说的那样。”
“不是?”舒茗嫣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新染的蔻丹,“可是本小姐刚听得分明就是你想得了大姐姐的青睐,有个好运气,你当本小姐是聋了不成吗?”
“二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宛月,刁奴欺主,怀有二心该当如何?”
“回小姐,我朝律法明言,这类奴才轻者发卖,重则杖毙!”
宛月故意咬重了“杖毙”两字,夏乔当时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一旁的知画也是瞬间脸色惨白。
舒茗嫣未抬眼皮,轻轻的说了句,“先掌嘴三十。”顿了一下,又道,“就在这院儿中间吧,也让众人都看看,此等刁奴是何下场!”
似月搬来了椅子扶着舒茗嫣在廊下坐着,她冷眼瞧着院中一众受罚的丫鬟。哼,都当辰逸出事,她们母女失了势不成?
不多时,舒茗嫣便听见阁外凌乱的脚步声,嘴角浮现一抹蔑笑。果不其然,就看着舒云罗带着几个丫鬟闯了进来。
“妹妹,不知这几个下人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妹妹如此大怒?”
“大姐姐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左右不过几个刁奴,罚也就罚了,这是京都送来的乌雪,姐姐尝尝可还合口?”
舒云罗抿了一口道,“妹妹,我看这也罚的够了,不若就饶了她们吧,免得传出去说妹妹刻薄下人……”说话间带着一脸痛惜,好像真是为那些奴婢不忍一般。
站在远处三三两两的下人们看到这般情景,心道大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不像二小姐小肚鸡肠,不过说了几嘴便对她们要打要罚的。
舒茗嫣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嗤笑一声,“姐姐可是错了,妹妹这是为姐姐鸣不平呢!”
舒云罗一脸疑惑,“为我?”
“可不是,妹妹正准备去书房找父亲问话,无意间听见这些贱婢在后面编排主子的不是,这要是说我也就罢了,可偏偏她们扯上了姐姐,妹妹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舒茗嫣又道,“本是妹妹院儿里的奴婢,却在这是说姐姐你和赵姨娘很快便是这舒府的新主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你收买了妹妹院里的奴婢呢,若不是妹妹知道姐姐一贯是个良善的人,还真被这些贱婢给蒙蔽了!”
“姐姐你说,这些搬弄是非,挑拨我们姐妹关系的贱婢是不是该罚?再则,姐姐和赵姨娘无意争夺,却生生被这贱婢扣上争宠的帽子,若是惹得家宅不宁该当如何?妹妹如何能忍?”
舒云罗喉咙一滞,该死的,舒茗嫣这个贱人,怎么今日偏偏就巧舌如簧了,面上却仍旧辩解,“是该罚,可是妹妹,你看这罚也罚了,她们也知道错了,不若就放了吧!”
放了?真是讽刺,合着在舒府上下,你舒云罗就是知书达礼,菩萨心肠的天女下凡,收买人心也就罢了,可偏偏,你的手也伸的未免太长了吧!你当真以为,这些日子你和赵姨娘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吗?以为辰逸出了事,我和母亲就得乖乖的给你们母女腾位置吗?
来不及反驳,舒茗嫣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从外墙传来,“一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紧接着,舒运哲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看起来一脸着急的赵姨娘。
呵,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你们又准备做什么?
“大人切莫生气,二小姐年纪还小,许是气昏了头,才如此做,大人可万不能责骂二小姐。”
舒茗嫣冷眼旁观,赵若雪看似为她求情,可说出的话却无一句不是为了激怒父亲,还真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