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在云岭山这十二年,是不是真心求医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眼下这个陈弓,表面功夫都懒得敷衍,提到“神医”二字,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一般这种情况,无非两种。
一,替人求医的,狗仗人势。
二,求医是假,害人是真。
楚竹没有戳破他的心思。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累了。”
有个学徒想着她好歹也是郡主,今天还帮了忙,就要去给她搬凳子,只是刚走两步,就被霜绛悄无声息地拉住了。
霜绛轻轻摇了摇头,往陈弓那边使了使眼色,学徒当即明白了,挠头看天又走了回去。
陈弓好歹也是个人精,怎么看不出来楚竹这是在替仁德堂抱不平。
啧,真是麻烦。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居然封了个小丫头当郡主。
对这位郡主,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是个傀儡,没什么实际用处,可能留着将来与他国和亲。
也有人说她是皇帝私生的女儿,是个真公主,只是皇帝好面子,才封了郡主。
以他的了解,国内近几年不太会有与他国联姻的可能,皇帝也不是会拿女子的婚约来巩固地位的人,不然,早些年他就会提出和亲事宜了。
陈弓越想越觉得楚竹就是皇帝的私生女,心里豁然开朗,忙屁颠屁颠地去搬了把椅子放在了楚竹身后。
还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了擦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没人知道陈弓的心理路程,所以当他做出这么狗腿的举动时,尤其是他的手下们,跟见了鬼一样。
不过,他们吃惊的不是陈弓对楚竹忽然转变的态度,而是......
重度洁癖的陈弓,居然用自己的袖子给别人擦凳子?
活久见!
“郡主,请坐。”陈弓将凳子擦好,笑着请她坐下。
楚竹自然不会跟他客气,百无聊赖地“嗯”了一声,就坐在椅子上,还调整了坐姿,斜靠在椅背上。
这气质,高贵慵懒,又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高高在上。
陈弓心中一喜,这是典型的皇家神态啊!
越看他越觉得楚竹就是皇帝的私生女,完全忘了,气质这一块,也是可以学的。
尤其这对经常与皇子们一同上课的楚竹也说,不是难事。
“你刚才问了什么?”楚竹撑着脑袋,开口问。
“神医!嘿嘿,”陈弓笑道,“小的想知道神医什么时候到。
听到那一声“嘿嘿”,又欠又恶心,众人只觉一股恶寒。
楚竹撑着脑袋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真想一拳将他揍飞!
“神医啊,我不是说过了,这两天就到了。”楚竹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再让他的笑污了眼睛。
“小的是想知道具体的时间,您不是认识神医吗?想必是知道的。”陈弓没脸没皮地笑着。
楚竹眼不见为净,但是闭上眼睛,听他这声音,那股子欠揍的劲儿就放大了数百倍,让人无法忽视。
想了想,楚竹还是睁开眼,看向了那一箱箱的金银财宝,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怎么说也比陈弓的笑好看些。
陈弓只以为她对珠宝类的感兴趣,扭脸就把所有的东西讨好似的堆放在楚竹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