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他这个身份,所以犯下的罪孽才更加不可饶恕。
快二十年了,兰问的脑子莫非也随着他避世的这么些年腐朽了吗?连自己是谁都给忘却了,那倒真是可笑至极了。
“我没有。”
出乎意料的,兰问接话很快,几乎没有留下间隙。
显然是被姜醒刺激到了。
两人目光交汇,攻击与摩擦不断。
“二十年,我没有一刻敢忘记我是谁,我也不会忘记我曾做下的一切,哪怕那非我所愿,”兰问深吸了一口气,“未眠,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我,怎么看待我的,但是我不会让当年的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我也不会放任自己得过且过,你该知道的,不是吗?”
这次,姜醒没有再说话了。
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多年的孤独早就习惯了寡言。
若不是对兰问有些事要明说,她也不会讲这么些话,更不会让自己在病中去抗拒休息。
“我的身体如何?”
姜醒倏地转换了话题,让兰问措不及防。
“什么?”
“啊,奥,你说你的身体啊。”
提起这个话题,兰问就一扫而空方才的落寞与哀愁,变得严肃起来,像是一个正在教导晚辈的人。
“你说说你,你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幅鬼样子?”
才刚开了个头,姜醒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兰问还没打好的教训姜醒的腹稿就胎死腹中了。
最终兰问也不过是嗫嚅了几句。
譬如怎么身体寒症这么严重还能下潜到北海去?明明看起来她的身体根本没有毛病啊?还有一些陈年旧疾,这才多大啊,就弄得自己一身伤病,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兰问知道的,姜醒听见了,他是故意的。
她不愿意明着听他说,那他还是要借机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无论姜醒在听到他说的一切之后是什么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