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手上的血,还是从苏兴文脸上沾到的。
“没有吧。”
没去管司机的重点是不是怕车被蹭脏,江墨看看苏白的脸,除了肿,一切如常,倒是袖口上,有点儿血,应该是之前被他蹭上的。
“喏。”陈左将纸巾递了过来。
江墨在手上擦了擦,又在苏白的袖口上使劲地擦。
“别擦了,回去洗就行了。”苏白止住了他的动作,气息有些不稳,“你让我靠会。”
之前和苏兴文说话的时候,她都是硬撑着一口气的,一放松下来,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了她整个人。
“好。”江墨立刻将自己的肩送了过去。
靠的时候,苏白碰到了额头撞在车顶上的那一块,疼得“嘶”了一声。
江墨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也碰到苏白的额头了,但她没出声,应该是忍着了。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江墨侧着身子,空着的手护在苏白身前。
苏白闭着眼,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江墨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快到了。”司机拐了个弯后说。
苏白睁开了眼,摸着在江墨搭在座椅上的手背上轻轻抠了两下。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疼,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很快。”江墨连一秒反应的时间都没用,一句句话便往外蹦,“哪里最疼,我先给你……吹吹?”
苏白想笑,但脸已经肿起来了,有点儿费劲,就放弃了。
“包里有身份证和医保卡。”她说。
这些东西她一直放在书包里,原本只是考虑到身份证什么时候会用到,医保卡什么的就是顺便放着了,也不占地方。
哪能想到,这就用上了。
“夹层里吗?”陈左问。
他在前座抱着两个书包,因为后背还有个自己的书包,所以他坐得笔直。
“嗯。”
到地方后,江墨扶着苏白只管走路,陈左步子却又大又快。
下车,付钱,询问台先了解挂哪个科,然后排队挂号,陈左活都揽齐了。
苏白他们进了医院时,陈左身上挂着三个包,排在两个人后面,等着挂号。
“江墨,你去帮忙拿一下包。”苏白说。
一个人背三个包,光是看就觉得艰难,而且应该都不算轻。
“好。”江墨应下了却没有动,直到陈左回来,他还扶着苏白。
“在三楼,走吧,那边有直达电梯。”陈左说。
“好。”江墨这才从他身上将苏白的包拎了过来,背在背上。
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时,苏白看着自己左右一边一个人坐着,有些想笑。
“其实,”她手动扯了几下嘴角,松快点方便说话,“我这伤应该不是很严重,就是我有点儿怕疼,苦着脸的样子看着好像很严重似的,害的你们俩为了我跑来跑去,真是……”
“疼就别说话。”江墨过来在她手上捏了捏,“你这伤挺严重的,有些人活到老都没伤过这么重呢,怎么就不严重了?”
“墨墨说的对,你还是先别说话,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什么的,我们是朋友,这都是该做的。”陈左在一旁说。
他语气平缓温和,很容易让人放松。
“好,但还是谢谢。”苏白说。
“不客气。”陈左说完又强调,“你别说话了。”
江墨在椅子上坐不住,蹲下身来,摸摸苏白被踢破皮了的右手背,又抬头看看她的脸,“肿了。”
苏白点点头,尽量减少了说出来的词,“丢人。”
“不丢人。”江墨轻轻捏着她的指尖,“那人才丢人呢,居然对小姑娘动手。”
“还被小男生打趴下了。”苏白没管疼,说完了。
江墨笑笑,回头看了眼被屏幕上显示着的被叫到的号,离苏白还有几个。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了。”
他站起来跑走了,苏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应该是去找什么东西了。”陈左在一旁说。
苏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陈左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他主要就是陪同作用,而且苏白现在说话也累。
不过他总觉得,苏白好像有话要说。
“今天的事……”
陈左立刻转过了头,“嗯?”
“会对江墨有影响吗?”苏白问。
江墨对苏兴文动手的时候,苏白确实觉得挺痛快的,但她其实也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江墨能把苏兴文打成那样。
她不心疼苏兴文,但她担心江墨。
已经满十六周岁了啊。
“应该不会,就算你爸把墨……江墨给告了,他那伤也就是看着严重,但江墨没下死手,没卸胳膊卸腿,也没让他毁容破脑袋,鉴定出来也就个轻伤。”陈左说,“而且,你不还警告了你爸吗?”
“啊,那个也不一定有用。”苏白说。
她当时挺紧张的,但意料之外,当时说话气场没落下。
“有用的,所以不用担心。”陈左安慰道。
他自认看人还算准。
苏兴文,自己出轨了也不觉得有羞愧,还因此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动手。
大男子主义,却又没什么担当,这种人除了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敢为所欲为,面对外人不会底气的,他不会有胆子,或者说,没脸找江墨麻烦。
几分钟后,江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坨……冰。
“刚肿的要冷敷,我就找护士小姐姐要来了冰。”
江墨将包好的冰敷在了苏白的左脸上。
“凉吗?”
“还行。”苏白说,“你是靠美色要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