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许仙仙的精神可比鹿闵要好得多。在“不该”休息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松懈精神。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中元节怎么还会有人出门呢,何况是这样的……偏僻地方。
鹿闵觉得这很好解释:“邱家庄离这里不远了,那里有个远山观,小是小了些,近几年香火倒还不错,说是十分灵验,吸引了不少人去。”
“既然是道场,中元节就必定会建醮祈祷。你是灵修,所以在意这个。对普通人来说,七月半就是个农作丰收秋尝祭祖的重要日子。”
“再加上今日大雨,人家恐怕也是耽搁了行程才滞留于此。寻常人之所以少走这条路,也是因为偏僻,其实是条近道。”
“难怪白日时我见许多人带着烛火荷灯一类的东西,或许便是朝道观去的。”许仙仙手上还环着那个装了几十个鸡蛋的篮子,路上走得急时摔了三个,幸好她现在是个水修,一个小法术就清理干净了。
“假若是信佛的,今日还有个称谓叫作盂兰盆节,灵隐寺里可不就开了法会。”鹿闵嘀咕一声,突然疑惑道,“你在哪儿见到的?”
要是和他们一路,他不可能注意不到。再者这已经是最近的路,若非像客栈里那些人一样走在前面,今夜是绝不可能赶到道观的。
许仙仙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惊惧的叫声。
鹿闵立刻噤声。
屋内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刘横一皱眉,拿上他的剑就往门口去:“怎么了?”
门口的镖师们同样显得十分紧张,把身体都转向那个传来惊叫的方向。
“是周涛和彭昌,”吴客和钱迪对视一眼,“他们俩不是去抬马车了吗?难道是那些怪蛙又追上来了?”
钱迪的眼中同样透露出紧张,两人谈话时又从林中传来几声哀嚎。
“我去看看!”吴客刚走两步就被刘横拉住,刘横回想了下徐林那大方得诡异的雇佣金和不正常的紧张,叮嘱道,“你和钱迪一同前去,若有何异状立刻回报,不许滞留。其余人既然已经休整好了,就和刚才一样,每辆马车两人看守,打起精神来。”
老头赶出来朝外张望着:“怎么回事?”
刘横摇摇头:“还不知道呢,莫世叔你待在屋里就好,先别出来。”
“可千万别再碰上什么邪门的事儿了。”老头紧缩着眉头,目光隐晦地扫过他脖颈上极其狰狞的那一道伤疤,往中年人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
“儿啊,娘给你点木炭来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惨叫声吸引的时候,老妪端着装满木炭的火盆,脚步迟缓地向楼上走去,眼里满是慈爱。
年久失修的木梯咿呀咿呀地发出响声,在那个瘦弱的影子从木梯移到墙面上的时候,整个前堂忽然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是谁熄了火?”
“难道是风吹的?”
刘横惊觉不对,冲回门口,摸到徐林的桌边。另外三个护卫正在商量着重新将灯打燃。
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只有门外那红布条幌子后挂的红灯笼和地上沿路的两排荷灯诡异而又安静地亮着。
刘横五指张开,重新握好佩剑,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并不简单。
“快些点燃呀!老子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是打火石的声音。
打火石的摩擦声急得像每个人的心情,却怎么也不见一点火光。
“该死的,受潮了。”一人朝同伴吼道,“去车上拿个火把来算了。
外面的人也注意到客栈的灯全没了,但轻易不会下车。一个护卫急匆匆地想冲出去拿个火把,被什么绊了一下,然后是男人不容置疑的命令:“谁都不能出去。”
他忽然注意到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奔跑。
不止一个。
可惜云层将光线掩盖得太好,尽管楼梯转角处有一扇不小的窗户,依然透不出太多光亮。他隐约看见有人跑了上去,朝那个方向扬声道:“谁?”
这种情况下,不等点亮灯而是冲向楼道……刘横眯起眼睛,脑中闪过那三个人。
但他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轻声问道:“徐老板,你可安好?”
徐林的呼吸声立刻又粗重慢慢变得平缓,低骂了句没用的东西,然后朝着刘横的方向道:“无碍,无碍。”
“许是风吹没的,小老我去看看,客人们就别乱走了,以免撞着磕着。”正说完这句,老头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
他急道:“你是谁,拉着我做什么,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刘横严肃道:“莫世叔,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老头惊叫一声,在黑暗中望向那勉强看清轮廓的楼梯:“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婆子刚才上楼去了,我怕她摔跤,所以想上楼去看看。”
“这么着急做什么,先点灯吧,您年纪也大了,这么瞎走,不怕摔着。”刘横抓着他的手不放。
“大家还是先出来吧。”话是这么说,他把拽着那护卫的手一松,朝着徐林的方向道,“徐老板要是惜命,就先跟我到马车上去。”
“你,去车上拿个火把。”他踹了那护卫一脚。
后者在黑暗里发出半个气声,想是不屑的,但立刻便跑去拿火把了。
院落并不算太宽,那护卫拿了个火把不算,还在马窖旁边堆的柴火里抽了根齐整些的,也引了火。
火光虽然不算太亮,把周围的人照清还是可以的。
一、二、三、四、五、六……
刘横的眼一眯,那三个人果然不见了。
“你,去里面把灯都点上。”刘横指了指其中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