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声轻缓,却如钟罄之声般直击人心,在胸中悠扬回荡。
无形的一双手拨动着高低不同的风,用美好的音浪不断洗涤混乱的秩序。罪恶的、杀戮的、暴躁的、迷失的……
混乱的棋子被一个个放回正确的位置,恢复秩序。
梦魇被冲破,羔羊被救赎,恶之花叫嚣着却在风中被击得粉碎,化为白色齑粉。
暗纱从中心向四角龟裂,耀眼的白光如利刃出鞘般霸道地充满整个视野。
热,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冒出的想法。
大白的空气中划过一片绿布,正通过长喙吸水的飞鸟白鹭忽然受惊,黄玛瑙般的眼珠闪了闪,双翅一振,毫不知情地扑向黑暗阴冷的噩梦。
在草叶上滑动的露珠忽然被蒸发得干干净净,红色的血水像煮开的粥一样冒起小泡,过稠的材料如火漆般烙印出叶脉的形状。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沿着脸颊下流的汗水、从半空中掉落的羽毛、急促的呼吸、空气中跳动的尘埃,都在这一刻遵守了规则。
四周的温度骤然上升,天空如同被擦洗了的窗户般明亮干净,太阳的光芒盛大,撒向地面的热度活像是要渗入每一寸土壤的缝隙,令人目眩的光线让人恍惚以为到了七月,一张无形巨网拔地而起,空气震颤着被某种力量扭曲形状。
“爆——”制定规则的玩家双手结印,眼睛看向一步外的白鸟,目光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空无一物。
天光大亮,一声爆炸巨响随着大地的震动将刚定神的卫士们彻底惊醒,染红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两个血洞穿过弧度优美的鸟翅,让鲜活的生灵瞬间了无生气。
“怎么了这是?”剧烈的震感媲美地动,耗力过度的好几个卫士都身形不稳,跌倒在地。
“修士。”将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双刀起落,高大而丑陋的身躯轰然倒下,头颅骨碌碌地滚向一旁,压到一片青草。
“爆——”
“爆——”
“爆——”
……
数十道声音响起,有男有女,大都年轻,不知从何处传来。
而站立在大地上的人们,只觉得一切都是从天而降。
如果说方才的爆炸声像一道惊雷将众人炸醒,那么现在的不是爆炸,而是轰炸,卫士们仿佛忽然置身一片雷光之中,双目发涩,双耳充血。
密集的雷光将整个芦苇荡置于一片盛大白光之中,而置身事外之人则作壁上观,眼神淡漠地看着如受惊的畜生般四处乱窜,却没跑两步就被狠狠击中,状如黑炭的怪异身躯。
痛苦的嘶叫声低伏在芦苇丛中,却往往戛然而止,声音消失处土地一片焦黄,被不同颜色的恶臭液体浸染。
白烟从散发着焦臭味的血洞中升起,将将才被神乐洗涤的净土,被狠狠地弄脏。
“结束了。”卫士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将刀刃上不断下淌的液体在旁边的芦苇叶上擦了擦,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同伴。
那人却站在原地,尚未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