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真的万分恼怒,要是他将事情干净利落地处理了便好了,最好是能将齐崇一举压死,可‘姜还是老的辣’,反倒被齐崇咬了一口,给他闹出这么大一桩事,留下一堆烂摊子!
“怎么?连朕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在得了线索后,一日不敢耽搁,生怕好容易捋清的线索又断了,只得快马加鞭赶过去,这才没来得及提前同父皇说明因由,还请父皇责罚。”
“好一个无奈之举啊,真是好啊!朕看你是有谋划得很啊!什么线索?现如今人人都在传,宸王利用职务之便,在藓峰上私自制造‘异人’,你还真是头一份儿的红人啊!”
皇上说着就来气,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扔了出来。
沈昭然担心着萧朗身上的伤,一听得动静,是看也没看那个茶盏,直接扑在萧朗面前挡着了。
萧朗见了,忙问道:“怎么了?有没有给烫着?伤着了没有?”
沈昭然摇了摇头。
所幸大热天的,宫人们不敢轻易给皇上上烫茶,茶水泼在身上并不觉烫,只是茶盏磕得她肉疼。
可萧朗还是不放心,固执地要让沈昭然转过身去瞧瞧。
这能瞧出什么?
沈昭然拍了拍萧朗的手,示意他现今不是时候。
而后,她回身跪好,又同皇上俯身磕了个头:“还请陛下责罚,昭然只是关心则乱。”
“好个关心则乱!”皇上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要说昨日你撕毁海捕文书之举也是关心则乱?”
沈昭然这话都撒得敷衍,当下还真点了头。
“那日殿下还晕着,昭然心急如焚,张副将又一直不让昭然带着殿下上山诊治,昭然情急,看也没看那个海捕文书就给……实在是……陛下也知,从前昭然得罪过张副将,以为张副将是刻意为难。”
她说着说着,声音似带上了几分哭腔,但又生生憋着,闻之只觉我见犹怜。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昭然的错,怪昭然没有看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张副将挟私报复了。”
说什么以为,她沈昭然就是在暗指张子虎当算谋害亲王!
皇上只说将萧朗带回来,好好盘算盘算,辩一辩,毕竟事情尚未定论,可他张子虎,直接将人当作了犯人来看。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皇上的目光一一扫视过底下两人,末了,讥笑道:“真是好个天作之合啊!两人欺君瞒上,都是一等一的好伎俩!”
这罪名可就大了。
两人齐刷刷地又一声高呼,求皇上恕罪。
皇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既明啊,你查到如今,可查出什么来了?”皇上似改了主意,又没再提方才之事,只是意味不明地问道,“藓峰的‘异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回禀父皇,藓峰上的‘异人’是镇国公养的。”萧朗毫不犹豫地答道。
“证据。”皇上轻吐出了两个字。
“藓峰地契、泉水村镇国公府别庄,还有镇国公原配夫人的坟冢,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萧朗眉眼愈发冷凝,“还有藓峰上的‘异人’身份,一切皆可定罪。”
沈昭然明了,萧朗这是在争取皇上的支持。
若是将一切证据摆出来了,皇上不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一切都是白搭。
“还有一人可以证明。”沈昭然又补道。
“谁?”皇上眉目微垂,一双眼犹如刀剑,直直射向沈昭然。
沈昭然不骄不躁,一字一顿道:“安惠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