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然看着满地狼藉,还有这床上的血迹,这要是沈慧洁进来瞧见了,怕是得疯了去。
听得外面密集的敲门声,她一时不知所措,看着身旁的萧朗,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该怎么办。
“坦白?”
沈昭然摇头。
“你知道的,我爹……若是我再这样,我娘怕是得吓死!”
沈昭然现如今脑子里是什么都想不到了,乱糟糟一片。
“然儿,你是不是出事了?你若是再不开门,为娘的就破门而入了啊。”
话罢,沈慧洁就要让一边儿的家丁撞门。
有句话说得好,知女莫若母,沈昭然从未这样过,故此沈慧洁甫一得了沈昭然不愿出门,甚至将下人都遣出屋去的消息便觉事情不对,这便急巴巴地赶来了。
为此,她还难得训了玉檀和云檀几句。
——明知姑娘今儿个不同寻常,还回报得这般晚。
“娘,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好,我……闷得慌,不想说话。”
沈昭然怕沈慧洁真的进来,只得硬着头皮胡诌。
沈慧洁闻言,更是着急了。
“你平素向来活泼知礼,甚少叫为娘担忧,就算心情不好,何时又这般过?你跟为娘说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为娘风里雨里淌过了这么多年,何时怕过?”
听得这话,沈昭然又想哭了。
她母亲,这辈子确是个大家闺秀,外人看来享尽了荣华富贵,可受的心苦一点不比人少。
“无碍,女儿自个想通便是,娘……您……回去歇息吧,晚些时候女儿再来向您请安,给您赔不是……”
沈慧洁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沈昭然又这般说了,她不好破门而入,没得到时候惹得她愈发烦闷。
逼得太紧委实不好。
“好,你若想说了,就派人来寻为娘,不论有什么,为娘给你担着呢。”
沈昭然再憋不住,就要哭出来,慌忙用手捂住了自个的嘴,哽咽声这才没传出来。
萧朗见状,身子往前倾了倾,将她揽进了怀里,大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安慰着她。
沈昭然好容易才将喉头的哽咽压下。
“娘,没事的,我就是……梦见爹了……”
沈昭然不想拿刀子在沈慧洁心上捅的,但这无疑是最有效的法子。
这不,外面立时安静了下来,好半晌才传来沈慧洁的声音。
“梦见什么了?”
这声音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地颤抖。
“梦见什么都别多想,没有的事儿……”
沈昭然当然知道她母亲指的是什么,为了让她安心,故意道:“我想爹爹了。”
门外的沈慧洁果真松了口气,说改日带她去祭奠她的生父,让她安心,又嘱咐下人别再去扰她,而后便离开了。
“你……还记得八年前那夜的事儿吗?”
萧朗放开了沈昭然,直视着她,问道。
沈昭然抬眸,看着萧朗,良久,终是摇了摇头。
“我只听人说起过,当时似乎我也在,可是……当初我发了一场烧,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我娘每每提及此事就很是紧张,是生怕我记起什么。”
那夜的事情有多惨烈,萧朗没有亲身参与,但从卷宗上也能窥见一二。
沈慧洁作为母亲不想沈昭然记起那些个事也是合情合理。
“令堂是怕你太过伤心了。”萧朗将一边儿的水囊递给沈昭然,“这个。”
沈昭然接过,打开木塞子闻了闻,立时蹙起了眉头。
“好臭,没有你的血香……”
沈昭然是毫不掩饰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