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莲公主到了东都城,这可是中州和北陵的大事,没得这样悄无声息的,只怕旁人会说中州没将北陵放在眼里。
这不,在沈昭然同赫莲公主在闹市上不打不相识后的当日,沈翰墨就带回了消息,说是明个晚上要举办宫廷宴会,以此来欢迎北陵来使。
沈慧洁闻言,面色当即就不好了,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不打仗了,百姓免受战火屠戮,何乐而不为呢?她夫君在世时,不也谋求于此吗?
只是道理她都懂,就是心头那道坎儿过不去。
当初北陵多么地盛气凌人啊,就因着他们民风彪悍,总也无端端地爱挑起战火。
好容易虎阳军将他们打怕了,他们不敢妄动了,就是后来虎阳军莫名其妙一夜间全军覆没,他们也没敢对中州发兵,但有些血肉仇恨终究还是存在的。
她一直记得她夫君身上的道道伤痕。
沈昭然懂得沈慧洁心头的不甘,一只手从桌底下伸过去,悄然握住了沈慧洁的手,聊作安慰。
“昭然现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也要一起去的。”
沈翰墨交代完,又安抚了沈慧洁两句,这便起身离开了。
一时,屋内很是寂静。
好半晌,沈慧洁可算是整理好了心绪,拉着沈昭然交代起了进宫事宜。
“你也知道你父亲生前……他是大英雄,可在北陵人眼中,他却是他们恨之入骨的人,就像我们恨他们斩杀了我们无数同胞一样,虽说两国已经停战数年,但有些事情谁也忘不了,只要活得够久,总也忘不了……”
“你要当心些,莫要叫他们使绊子去,更莫要被他们欺负了去。”
这才是沈慧洁最为担心的,她怕北陵来使为难沈昭然。
“娘,您放心吧,女儿没那般笨拙,大不了女儿行事低调些,总归不会出事的,何况宴会上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做什么的。”
“是,是……”
沈慧洁虽这样说着,但心头还是惴惴不安,她总觉着明儿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翌日,沈昭然用过晌午饭,又歇了会儿盹儿,这便跟着沈翰墨和万子兰进宫了。
路上,万子兰又叮嘱了沈昭然一番,叫她谨言慎行,直到入了宫门才作罢。
这不是沈昭然第一回进皇宫了,更不是第一回参加宫廷宴会,可沈慧洁和万子兰似乎显得分外紧张,是屡次提醒她,生怕她惹出事端来般。
这让沈昭然心头也打起了鼓。
看样子今夜果真不会安宁。
进得殿内,沈昭然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沈翰墨和万子兰身后,只有提得她时她才说上两句。
这一场场寒暄可算是在时间的流逝中结束了,他们终于是落了座。
沈翰墨的身份地位在朝中是不言而喻的,百官之首,席位自然不会差,而沈昭然就依例坐到了他的身后。
好巧不巧,镇国公府的席位正好在沈府的上首,而齐丹秋就坐在她的斜后方。
齐丹秋原本打算奚落沈昭然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内侍便唱和,皇上、皇后还有太后来了。
殿内诸人纷纷起身,齐齐朝台阶上的三人行了一礼。
“免礼。”
皇上话音落定,殿内众人纷纷起身,又听得皇上一声赐座,恭谢圣恩后这才齐刷刷地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