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宸王府,萧朗几步上前,守在了马车前,甫一见得沈昭然从马车里出来就伸出了手,意欲扶她下马车,可她看也没看,提起裙摆,踩着脚踏,径自下了马车。
下完马车后,她还颇为疏离道:“多谢殿下,但是男女有别。”
“你……”萧朗张了张嘴,难得语塞,“罢了,进府吧。”
沈昭然等着萧朗转身进府,这才落后他半步,随他一道入了府,当真是守礼得很。
宸王府平素里就萧朗一个人住,他也不讲究什么排场,服侍的人很少,大多都是打理园子的,只是因着主人家很少有闲情雅致在府上消遣,就是园子也不似旁的大户人家那般讲究,冷清得很。
如今凄冷,倒是符合自个现下的心境,沈昭然如是想道。
她看着走在面前伟岸高大的身影,突然不知该相信谁了。
这世上何为真?何为假?
真情假意、假作真情……
她不是刻意对萧朗如此冷漠,她只是……没了心力……
没了调笑的心力,也没了维护感情的心力……
她总也想着,既要嫁给这个人,虽说她有自个要做的事,但日子能过下去总要过的,可她却是忘了,这人是否心甘情愿地要跟自个过日子?
宸王府很大,几人七拐八拐地,好容易才到了沈昭然歇息的院子。
“这是梅园,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沈昭然看着匾额上大大的梅园二字,有些恍惚。
冷梅的香味陡然袭上心头,勾起的是舌尖上香甜血味的记忆……
他给自个吸血,那般温柔安抚着自个,若连这都是逢场作戏,那她真的是甘拜下风!
吸血……
她心头又陡然生出一股子厌恶,对于自个作为‘异人’的厌恶!
她藏在袖中双手猛地捏紧成拳,指甲陷进掌心似也毫无所觉。
她报复性地想,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萧朗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嘱咐人将她带来的东西都给搬进去,又屏退了左右,带着沈昭然往王府的花园行去。
“你到底怎么了?”
沈昭然不语。
“是还在介怀昨儿宴会上的事儿吗?你觉着我算计了你?”
萧朗能绕弯子,但面对沈昭然,他想要简单点。
沈昭然不语,隔着纱帘抬眸望着萧朗的眼睛。
这样就看不到沈昭然的面色了。
萧朗难得为此生出些烦躁。
可她本在气头上,他不想再惹她生气了。
“我只是觉着你在我身边比在沈府安稳,对你、对沈府的人,甚至对整个东都城的人,都要好些,我想保护你,也想保护东都城无辜的百姓。”
萧朗难得这般直白地剖白自个,惹得沈昭然心头的坚冰不自觉就这样化了一角。
“我没有旁的心思。”
沈昭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伸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因着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大眼睛就这样落入了萧朗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