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姜好应了一声,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转过身,又从雕刻着锦鲤小鱼的白瓷盘里拿出核桃酥,这次直接放在花绝的手里:“这些时日你先安心养着,有什么需要便同我说,不用客气。”
说完,她又似顺猫一样顺了顺少年的头顶,随后才转身离开。
但姜好不知的是,就在她踏出屋门的刹那,花绝的眸子里闪过了暗沉的轻嘲。
这些好听的话,
这个随意而起的名字,
高门千金为了这幅残破的皮囊,
还真是虚伪到……费尽心机啊。
姜好慢悠悠地走在鹅卵青石上,嘴角勾起一抹随散的弧度,她可不觉得单凭几句话就能收买未来的绯月侯大人。
恐怕这会儿,某些家伙得在肚子里腹诽她这个千金小姐类似施舍的虚伪吧。
唉,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要维持骨子里的那点子孤傲。
看来呐,她得寻个机会点拨点拨,别再自己纠结出病,得不偿失。
姜好迈进正厅,抬头瞧见自家爹娘正端坐主位两侧,而景彦则在右座处垂眸,似有些黯然。
看她来了,安晴放下手里的东西,温声道:“小好,来。”
姜好撒开小腿跑到娘亲怀里,同时眼角一瞥,便见在紫檀木桌上有一方祥云打底绣有神兽麒麟的绢帕——这正是安晴刚刚拿在手里的东西。
不过仔细瞧了,这似乎是齐……景彦的贴身之物。
哪怕在前世为枕边之妻时,也不见得这人将帕子带与她看,即使偶尔撞见了景彦在拿着端详,可一瞧见她,反手便会被牢牢藏掖回去,就好似这帕子被她看一眼便会受污一样。
怎么现在,反而在娘亲手里。
姜好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抬起头望着安晴,甜甜地道:“娘亲,怎么了吗?”
安晴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又和姜有财复杂地对视一眼,才轻柔道:“小好,你觉得,景彦哥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姜好疑惑地反问,可她心里边早就嗤笑连连。
景彦。就他?就他?就他?呵!
安晴看着自家女儿的小脸过了好半晌,随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拉起她,来到景彦的面前,半弯膝盖与她平视。
而此时,景彦也缓缓地站起了身。
“姜好。”这是安晴第一次以近乎平等的语气同姜好说话。
“景彦公子于我们家有恩,现却落难,我们理应倾囊相助对不对。”
“你是娘亲与爹爹最宝贝的女儿,但同时也肩负着家族应有的责任,爹娘不会让你涉及危险,只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你能以景彦公子为重。”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小好是最明事懂理的,对不对。”
呵,又是这些话。姜好微垂着脑袋,额前的青丝遮住了她晦暗涌动的瞳孔以及那带有讽刺的嘴角。
前世,便是因为这些话,她把夏彦当兄长当挚友当夫婿,本以为全心意地付出哪怕双方未有欢喜可言,但起码会有最基本的尊重与道义。
可夏彦呢,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笑话。
为了别人的期盼而扭曲自己,这种做法简直蠢透了。
“娘亲。”
在安晴带有期许的目光下,姜好默默地抬起头直视她,声音低沉且有力道:“我拒绝。”